“啪——”
樊璃剛入夢就被人摁在大腿上,屁股上狠狠捱了一巴掌。
他臉色一變,撲騰著想從青年懷中掙脫出去。
對方用力箍著他,第二巴掌緊跟而至。
掌掌貼肉,又重又狠。
樊璃掙扎無果,咬牙罵道:“王八蛋!你也只敢在這裡逞兇了!”
“不會是聽我要給謝遇守寡,吃醋了吧?猴急什麼,我也給你守寡不就行了?”
“屁股伸過來,讓我也打兩下試試!”
從他咆哮靈堂那天起,每晚都得被這人打一頓屁股。
對方是個啞巴,不說話,只管打。
十巴掌重重的打完才停手。
樊璃在對方停頓時連忙從那冷硬的懷抱中鑽出去,跑去城門口休養生息。
那狗男人手賤賤的,憑什麼一上來就打他?
樊璃躲在戰車後,探出腦袋望著那定定站在原地的人,咬咬牙,揚聲挑釁道:“老狗!你來啊!你過來!”
南康侯曾因這句“老狗”氣得心梗發狂。
此時謝遇被罵了老狗,臉色也頓時一黑。
剛才那幾下,打輕了。
他揹著手幾步瞬移上前。
少年奓著毛,抄起一根長戟衝他揮舞。
謝遇折斷長戟,撈著對方又狠狠打了一頓屁股。
少年丟開斷兵,猛用力推開謝遇,轉身向城中跑去。
謝遇目光追著那撒丫子跑在路上的少年。
對方衣衫單薄,跑動間衣襬輕晃,輕盈地掃過腳踝。
白衣少年飄鴻般遠去,推開城門。
城門被對方重重合上,轟的一聲,這扇門將他拒之城外。
謝遇立在荒蕪的城外,仰首望天。
“謝遇——”
泰寧十一年秋,那兩歲的孩子舉著一隻紅色紙風車,光著腳丫,踩著秋日的輕塵朝謝遇跑來。
小崽子犟,不叫他叔叔也不叫將軍,叫他謝遇。
糾正了一百次也改不過來,謝遇也就隨他去了,愛怎麼叫怎麼叫。
這年謝遇十八歲,是剛殲滅五十萬敵兵的驃騎大將軍。
年紀輕輕便取得這般功業,謝氏一族與榮有焉。
十八歲的大將軍為人喜靜,平常不怎麼說話。
偏生養在身邊的兩個小崽子鬧騰,每天變著花樣炮製噪音,給他找麻煩。
這不,眼前這隻早上才洗乾淨,不到一天就又光著腳丫子,踩了兩腳泥灰噼裡啪啦的朝他跑來。
謝遇也沒惱,神色平靜的彎下腰,要把孩子抱起來。
穿著綠襦裙的小童一把揮開他的手,攀著他的腿吭哧吭哧往上爬。
“我自己上來!”
小樊璃叼著紙風車,還沒爬到謝遇懷裡就流了一兜口水,圓乎乎的下巴上一片水漬。
謝遇等他爬到腰間才託著他屁股抱住,掏出手帕擦掉口水。
小崽子舉起紙風車呼了口氣。
紙風車懟在大將軍臉上轉得溜圓。
小童齜著兩排細牙笑起來:“好看麼?”
謝遇抱著他邊走邊答:“好看。”
“是樊璃自己做的哩。”
“樊璃很厲害。”
小崽子飄飄然,把風車舉給謝遇要送給他。
謝遇還沒出聲,這淘氣的孩童就把紙風車紮在謝遇髮髻上。
風一吹,紙風車就在謝遇頭頂咕嚕嚕滾動起來。
少年大將軍溫潤端方,頭上頂了這麼一隻作妖的大紅風車,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笑他。
他臉上卻沒變色,也沒有一絲尷尬。
小崽子仰著頭,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