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略有些尷尬,可她比宋氏尊貴些,沒必要在她跟前低眉順眼,見她大大咧咧地嚷嚷著,不免責怪:“貝勒爺或許正在看書,你說話小聲點兒,別吵著他。”
宋格格媚然一笑,扭身就要往門裡走,得意地撂下話:“姐姐既然不好意思打攪貝勒,那就讓我去打攪,貝勒爺也一向喜歡我伺候不是?”
身旁丫頭推了把側福晉,意在讓她爭一爭,可側福晉知道宋氏的脾氣,真的在這裡和她起爭執,她一定會撒潑胡鬧,反正今天福晉不在家,福晉在家時,她們可誰也不敢到書房外徘徊。
但宋格格還未走進去,卻見胤禛身邊的小和子出來,乍然見側福晉和宋格格在外頭,小和子吃了一驚,回過神就先走向李氏,恭敬地說:“側福晉請回吧。”
聽得這句話,宋格格得意極了,特地繞過來衝李氏笑:“姐姐早些睡,天涼了,記得加一床被子。”
沒想到小和子的話只說了一半,此刻尷尬地繼續道:“貝勒爺說一會兒要去西苑,請側福晉回去準備,貝勒爺沒用晚膳,想喝一口白粥。”
李氏原本已經暗沉的臉上,頓時光彩熠熠,掩藏不住的欣喜與得意,縱然是福晉不在家丈夫才想到她,可能在這一刻讓宋格格打嘴,就算今晚什麼事都沒有,她也心滿意足了。而她不會像宋格格那麼招搖,應過小和子後,朝宋氏深深看一眼,就帶著丫鬟轉身回西苑,只聽得主僕在說熬粥的事,叫宋格格撓心撓肺地不自在。
小和子知道宋格格難纏,在她發愣的當口就逃回書房。可宋氏雖然張揚,也深知胤禛的脾氣,何況這幾天府裡氣氛很沉悶,朝廷裡出了那麼大的事,貝勒爺一定不高興,宋氏心裡總還算有分寸,不敢輕易惹怒丈夫,醒過神來見周遭人都走光了,恨恨朝李氏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負氣離開。
大半個時辰後,胤禛才磨磨蹭蹭到了西苑,喝了白粥緩過些疲倦,與李氏說說話,再往後閨閣床笫之事,外人是看不到的。
而隔天一早,側福晉正伺候丈夫穿戴朝服要去早朝,弘昀的乳母來稟告說小阿哥病了,因時辰尚早,胤禛與李氏一道過來看了眼,小傢伙正發燒,他吩咐下人請大夫,又說等散了朝帶太醫來看。側福晉則說起:“自從三月裡在御花園落水後,這孩子的身體就不如從前,稍有風吹草動都會病倒,平日裡咳嗽幾聲妾身也不想叨擾您和福晉,但總是這樣,還是很愁人的。”
兒子落水的事,胤禛略有耳聞,彼時覺得不過是孩子貪玩,而且並沒出什麼事,但如今孩子身體不大好,他還是會心疼,說起那天的事,側福晉道:“都說是太子妃為了救弘昀,也一道落水,當時八福晉也在那裡,她們都說一樣的話,弘昀則稀裡糊塗根本說不清。正逢萬壽節,太后娘娘要息事寧人,德妃娘娘和福晉也不敢追究計較,就算了。”
胤禛皺眉,聽出側福晉話裡有話,問:“什麼意思?”
側福晉一慌,緊張地說:“妾身不是說娘娘和福晉的不是,是……”她有些結巴,心疼地看了看發燒的兒子,而後道,“已故大福晉的事,至今想來叫人心有餘悸,妾身一介女流是不敢議論朝政的,可那些事是明擺著的。弘昀到底怎麼落水的,天知地知太子妃和八福晉知,妾身做額孃的,懷疑別人也是出於愛子之心,真怕將來還會有這樣的事,更怕……”她深情脈脈地看著丈夫,溫柔地說,“貝勒爺,您也要多小心。”
胤禛緊皺的眉頭稍稍鬆開些,溫和地說:“不會有事,這天下亂不了,弘昀落水一定是意外,往後你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就是了。不要胡思亂想,你看福晉就好好的,你們安心在家裡過日子,外頭的風風雨雨和你們都不相干。”
側福晉雙眸含淚,但不敢大清早就對著丈夫哭泣,連連點頭答應了。
那日毓溪從孃家歸來,知道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