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晚膳。
其實,他的晚膳要是比起紫禁城的咸豐來,那整個可以說是個天上和地下。他沒有咸豐那種吃一、看二、眼觀三的講究,也沒有咸豐的窮奢極欲。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排場。一張大餐桌上,擺放著不過十幾道菜,這些菜即便在有些權勢的官員的餐桌上也是稀鬆平常。他所特殊的就是用膳的那一刻,聖天門敲響的大鼓,還有隨著鼓聲而起的悠揚的絲竹樂曲。
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叫幾個當天能令他歡心的王娘一起用膳,高興的時候,還會一反平時莊重的神態,和王娘們說上幾個笑話。當然,也忘不了拽上幾句順口溜似的詩文。也許說他這麼寫詩有點兒滑稽,可是,他同樣有他的道理。他首開推廣叫老百姓都能一聽就懂的白話文先河,反對充滿形式主義的八股文章,因此,很多的時候他喜歡順口溜就不足為怪了。
深居簡出的洪秀全,除了早膳算是應付下飢癟的肚子外,午膳和晚膳就是他的一種享受。
………【第九十八章】………
人啊,其實是一種很怪的動物。當一個人在社會的最底層,飽受各種疾苦,最終有了一定權勢的時候,往往很多人不是想著如何回報給了自己機會的這個世界,反爾卻產生一種強烈的報復心理,極盡所能地報復周圍的一切。
洪秀全就是這樣一個具有病態的奇怪人物。這也許就和他的成長經歷有關。
他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由於從小聰明可愛,又是老兒子,所以受到父母異乎尋常的寵愛。所有的孩子中,也只有他一個被供上了學。哥哥姐妹們天生地義地得讓著他,家裡凡有了什麼好處總是第一個應該輪到他。所以,他從小養成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
他的確聰明。在私塾,他十分好學,五、六年間,便熟讀了四書、五經、孝經和名家古文,後來又博覽史籍以至諸子百家。他的功課回回第一,是老師當然的寵兒。第一次學對對子那天,老師出了個上聯“雞鳴”,當別的學生們還在苦思冥想的時候,他早已經站起來應對了一個“狗叫”。老師接著再出其上聯“雞鳴天大亮”,洪秀全不等老師的話音落地,就能脫口而出“狗叫日頭出”。一下,就把老師驚得個目瞪口呆。“神童”啊,大有明代大才子徐文長的幼時風範。在這裡教了二十多年書,還真沒遇到過這樣聰明的娃崽哩!訊息一傳十,十傳百,遠近無不知道他這個“神童”,都認為這個“神童”將來一定不凡。
尤其是對於廣東花縣官祿村的洪姓族人來說,就更相信他莫說是考個秀才,恐怕連舉人也能中得,也許將來還能中進士、點翰林做宰相,要享大福大貴呢!因為官祿村實在太窮了,土地瘦瘠,生產低,洪氏族人賣田地、賣屋地、賣小兒、賣女為婢等等悲慘狀況時有發生。大家無不期盼著有個人能出人頭地,給族人的生活帶來個轉機。
洪秀全自己自然更是志向不凡。他沒理由不相信,自己將來一定會走出這個窮得連草都不愛長的窮鄉僻壤,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因為,上天對他格外垂青,上天理所當然要對他格外垂青。在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己是上天的寵兒。
清代的科舉分為秀才、舉人、進士三級。進秀才須經過兩次考試,第一次縣考,第二次院考。院考由學政按臨考試,中試的就叫做秀才。各州、縣的秀才到省城去應試,中試的叫做舉人。各省舉人再到京師去會試,中試的叫做進士。
可惜,事與願違,洪秀全應試了七、八年,縣考時每試必高居前十名內,但每到院考時卻必落選,連秀才還沒有考上。科舉時代的讀書人當時所承受的壓力,是今人很難以想象的。落榜後,你不僅僅要面對鄰里們的冷嘲熱諷,也不僅僅葬送了你個人的一生命運,還把整個家族傾盡全力的一次豪賭賠個精光。供養一個讀書人,在他那種窮困的村子裡,可是一個全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