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出來六天,回西涼八九天,算起來正好大半個月,這大半個月內,西涼境內肯定會發生大事,而她正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在場,一方面避免陷入西涼內亂影響自身安全,一方面也好免除天盛皇帝將來得知此事會產生疑心,再一方面,她失蹤,必然牽扯攝政王的精力和心思,好方便有些人下手!
好個借力打力,一箭三雕!
可恨他自己一直惴惴不安,疑惑著她怎麼這麼容易便被擄來,又得意於自己的計劃周密無雙,上了船才安下心,不想上了船才是陷入陰謀的開始,不想算來算去,還是算不過她的機謀深!
“殿下不要氣餒。”鳳知微一邊恢復自己的男兒穿戴,一邊笑容可掬的安慰他,“我的計謀並不比你高明,只是我算計你,早在你算計我之前而已,可以說當我知道有批大越客商登陸西涼後,我的佈置便開始了——如此您焉能不敗?”
事事料敵機先,便永立不敗之地,鳳知微說得是最淺顯也最有用的道理,晉思羽怒色已收,靜靜聽著,半晌一笑,“受教。”
鳳知微讚賞的看著他,淡淡道:“當日浦園一會,我還覺得殿下有幾分燥性,如今看來,您沉潛內斂,自持冷靜,大越皇位,非您莫屬。”
“得無雙國士此言,本王之幸。”晉恩羽笑笑,突然問,“只是我有點疑問不解,魏侯願意為我解惑否?”
“請講。”
“我後面這位貼著船舷的。”晉思羽頭也不回,“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鳳知微笑了笑,看著後窗壁虎一樣扒著的醜八怪——艙房三面對甲板,圍得水洩不通,只有這面的窗戶靠著船身,直臨大海,無法布控,能在這艙壁之上穩穩待著不被猛烈的海風吹下去,這人的武功,可謂驚世駭俗。
鳳知微笑笑,指了指地上影子,示意晉思羽看,晉思羽從那歪七扭八的影子上看出,是那個醜廚子,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也就只有他了,悔不該貪口腹之慾。”
他有一句話擱在心底沒有說出來——當初看中那個廚子,並不因為他自己的口腹之慾,他當時只是突然想起浦園的那朵芍藥花兒,想起她對吃很講究,想起她喜歡湯菜,一時心動,才將人招攬了進來。
為她動的心思,被她鑽了空子。
不過是怨自己心痴罷了。
“西涼名廚是有的,在那條街上開了很久是有的。”鳳知微笑道,“只是在您第二次去吃的時候,人已經換了。”
“那為什麼口味還一樣?”
“您確定口味完全一樣麼?”鳳知微笑笑,“殿下,您並不是真正的美食家,你們這種身份,花的心思更多在朝局上,對付您這種人,只需要一個廚藝不錯的人,和原來那廚子稍微學學他的秘方技巧,第二次給您換幾個菜色,只要不是第一次那幾個菜,您吃不出區別的。”
晉思羽嘆息一聲,鳳知微看著那扒在船舷上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人,心想寧澄這混賬怎麼了,今兒目光這麼古怪,又想以前還真沒發現寧澄居然廚藝不錯,寧弈那個嘴刁不會是他慣出來的吧?寧弈上次做藤蘿餅時那手法一步不錯,該不會是先和他學過吧?
抬頭看看天色,鳳知微蹲下身,在地面彈彈,晉思羽原先佈置的地面拉環都被翻板彈了出來,鳳知微在那些鐵環上束了些很有韌性和彈性的筋狀物,接過“醜廚子”遞來的一個小盒子,將裡面一些藍汪汪的短箭綁在筋頭,一一拉開到底限,從門口到窗前一路佈置開去,所有箭頭方向,都毫不客氣的對著晉思羽。
那醜廚子探手入晉思羽髮髻中,手指在他冠上一使力,一枚小小的金鑰匙落下,廚子抬手一扔,鑰匙遠遠的落在屋子另一角。
晉思羽唯有苦笑而已。
完事了鳳知微拍拍手,小心的繞過那些鐵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