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門,屋裡床上坐著一個人,看見安進來朝他望了過來,安末愣住,空氣有一瞬間的窒息。
安末掃了他一眼沒說話,走進屋裡將熱水倒入盆洗了把臉。
雲晰尷尬地坐著,想上前又被安身上的冰冷疏離隔開了,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想了一天一夜的話全堵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安末見他不走,又將盆裡的水添滿了,調好了溫度開始自顧解起了衣釦。
雲晰看著他坦然自若地脫下上衣,露出一身斑駁,嘴裡的話更說不出來了。他盯著安光潔的後背,看著他拿毛巾用水擦拭著身子,臉不知怎麼的就紅了,空氣莫名曖昧了起來。
見他一直不理自己,雲晰架子端不住了,清清嗓子道:「我明天會把你從後院調出來……」
安末依舊背對著他,擦濕頭髮冷道:「不用。」
雲晰被噎了,靜默片刻後再次開口:「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答應你。」
安末將毛巾扔回水盆裡,朝著他走了過來。
雲晰繃緊了身子抬起下巴看他,看他走到自己面前靠近過來,腳尖抵上帶來一股安身上味道的濕氣,雲晰的呼吸停滯了。
安貼著他的耳畔擦過,伸手取下了雲晰身後掛著的乾淨衣服。
「回去吧。」安後退一步穿好衣服,聲音依然清冷。「你!」
雲晰受不了他的態度,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靜?那一晚明明是自己對他做了不該做的事,他不生氣嗎?不委屈嗎?為什麼不跑來讓自己負責,為什麼對自己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漠,他對自己難道就沒有……
「你對我就沒什麼話想說嗎?」
安末平靜地看著他:「說什麼?」
「罵我或者殺了我!」雲晰逼近他,眼中是熬了一夜的血絲:「為什麼不動手?你並不是自願的不是嗎?或者你應該對我提出要求,做我的侍寵,讓我獨寵你……」
安末被他逼到了床邊,看著情緒逐漸有些激動的雲晰,淡淡開口:「是自願。」
「你……什麼?」雲晰睜大了眼,難以置信。
「我說,是自願的,沒要求,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雲晰僵成了化石,安的一句自願讓他心臟不爭氣地瘋狂跳動起來。
「自願?」雲晰忍不住抓住他手臂,心中升起了期盼,難道安對自己——
他喜歡?喜歡自己?所以才默許了那晚一切的發生?
雲晰第一次像個傻子一樣衝動了起來,他想抱住眼前人,想撕開他冷漠的面具讓他對自己笑,想聽他溫柔地叫自己的名字,不是叫其他別的,是叫謝則晰,自己真正的名字。
雲晰把人拉近,貼著他的唇就想再湊上去,卻又被強硬地推開。
安末輕瞥他:「是自願,但也僅此一次,以後不會再有,你走吧。」
什麼叫僅此一次!
雲晰一腔歡喜被潑滅了,笑容還未綻開就已枯萎。
「你到底什麼意思?!」
安走過去將門開啟,等著他自覺離開,雲晰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除了生氣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憋屈。
他走到門口,轉頭對安末道:「是你自己不要的,別怪我沒給。」
安末目送他離開,重新關上了門。身上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他頹然地靠在門板上,盆裡的水已經徹底涼透了,屋子裡始終安靜地可怕。
良久後,他走到窗邊看著那株已經重新縮回拳頭大小的種子,半掩在土裡冒出半個腦袋。
安末盯著它看了會兒,突然伸手用力彈了它一下,喃喃道:「你把他卷進來做什麼……」
那植物似乎是受了疼,還抖了兩下,又挪動著身子往土裡鑽了鑽,只剩了個尖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