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已經過繼俞家,高家沒有理由還下手,就算下手也不應該對他下手,而是對俞慎言。
是對俞慎言下手不容易,所以選擇從他下手,然後用他來阻礙俞慎言院試,甚至加害俞慎言?
他不再搭理書生,又吃了一口面,然後放下筷子離開,走到通向後院的門前,回頭望去,夥計正端著一碗麵放青年書生面前,不知和夥計說什麼,兩人都朝他望過來。俞慎思未做逗留轉身回房。
他將這件事和俞慎言說,俞慎言和高晰來到大堂,那位青年書生已經離開。高晰讓自己的隨從盯著點,兩日來都沒有再見到那個青年書生。
九月十五天還未亮,就聽到考場外的鞭炮聲,緊接著是客棧外的鑼聲,催促考生莫誤了時辰。
俞慎思也被吵醒,爬起來要送俞慎言和高晰去考場,被俞慎言勸止。考院前考生和送考的太多,天又黑,不安全,讓他午後跟鍾熠去接他出場。
俞慎思想到那日的青年書生,一個不留神自己真可能有危險,屆時必然影響俞慎言考試。俞慎言考試為重,就聽俞慎言的。
在他們走後,俞慎思又睡了個回籠覺,迷糊間聽到有人敲門,他揉了揉眼睛問:“何人?”
外頭道:“店夥計,二位少爺昨兒要的糕點,我給送來了,還是熱乎的。”
俞慎思聽聲的確是這幾日伺候他們這間客房的客棧夥計,他回道:“已經送過了。”
“小少爺弄錯了吧,我沒送過來。”
“是別的夥計送來的吧。”他困得厲害,懶得和夥計多解釋。
夥計應了聲,便走了。
俞慎思蒙著被子準備繼續睡,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猛然驚醒。
客棧裡住的幾乎都是考生,這會兒是最忙時候,夥計連自己伺候的那些房間都忙不過來,這才來遲,其他夥計哪有空幫別的客房送吃食?
吃食是高晰身邊的隨從端進來,俞慎言和高晰一人一盤,讓他們帶進考場吃。
帶進考場的東西!
幾日來對青年書生的警惕,對高晰隨從的提防,讓他每時每刻都是戰備狀態,此時細想此事,驚得一身冷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穿衣穿鞋,拉開門就朝外跑。
客棧門前的街道上都是行人車馬,天黑看不清人。
他不知自己剛剛迷糊多久,這會兒俞慎言是在街道上,是在考場外排隊等著搜檢,還是已經在搜檢了。
他顧不得其他,邊跑邊喊著“大哥”,跑得快一點就多一分希望攔下大哥。
街道上行人見到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一件薄衣,赤著腳,狂奔狂喊,像個發了瘋的小獸,全都好奇。
有人道:“這是起床見不到自己大哥害怕嚇的吧?這麼小的孩子院試帶過來陪考,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有人道:“我瞧著這孩子這兒可能有點不正常。”點了點自己腦袋。
也有人調侃:“莫不是尿床了吧?”
周圍人的聲音俞慎思一個字沒聽到耳朵裡,他一邊跑一邊找一邊喊一邊等著聽到俞慎言的回應,摔倒了爬起來繼續。心中祈求俞慎言還在考場外,還沒有進去搜檢,他一定來得及。同時也祈願俞慎言能夠在搜檢前自己發現好點有問題。
俞慎言謹慎,一定能發現!他不斷告訴自己,肯定會沒事的。但腳下的步子卻一步沒停。
從吉順客棧到考場成人步行需要半刻鐘,俞慎思感覺自己跑了半個時辰,半天那麼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超過一個個行人,越過一盞盞燈籠,就是看不見俞慎言,聽不到他的回應。
他累得腳步慢下來,卻不敢停,終於跑到了考場外。他從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有這麼好的體力,能夠一口氣跑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