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知道,不會有任何轉機。自當年為?父決定走這條路,為?父就知道自己不得善終。為?父最好的結局,是死郭堅招供前,死在江原總督任上?。”
這的確是他最好的結局,不僅死在功勞最盛時,還死無對證,陛下還會給他留幾分顏面。以他的謀算應該早就想到這一步。
“既知如此,為?何不了結自己?”
高明進輕笑一聲,沒有回答,挪步到欄杆邊咳了兩聲,撐著木欄穩住身子,讓自己身體挺直些。緩了幾口氣,他接著道:“你是不是一直疑惑為?父既知如此當初為?何還這麼?做?”
從高暉
的眼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自嘲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慾。為?父不想去做聖人?,也?不想做一隻螻蟻,所以為?父走了這條路。為?父知道這條路不是光明坦途,為?父也?做好了在這條荊棘路上?赤足踏血走一遭。”
說到此處,高明進身子頹然,微微靠著木欄,搖頭冷笑自嘲:“當為?父踏足後,為?父才知道,這不是荊棘路,這是沼澤,不掙扎便是靜靜待死,掙扎就是越陷越深。為?父想過回頭,卻?發現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
他嘴角一抹諷刺的苦笑,眼眸映著油燈有水光閃動?。
高暉愣了片刻,譏笑問:“你這是向?我懺悔?你該向?我娘懺悔!如果你還有最後良知,就主動?將所有罪都招了,將那份官員罪證的冊子交出來,或許還能夠保妻兒性命。”
“如果他們活下來,你和小言、思兒能善待他們嗎?”
高暉沉默未言。
高明進這邊一字未吐,威逼利誘無用,曾校事請旨對高明進刑訊,皇帝問:“他身邊那麼多人,靖衛司一句也審不出?”一句責問,讓曾校事不敢再提此事。
靖衛司從高明進的口中問不出,只能對他身邊的人嚴刑逼供,也並沒有問出多少有用的線索。
三司那邊關於景和六年慶西的案子也在緊張地審理。賈壽已死,這個罪責自是由?他的兒?子賈璀擔著。賈璀受不住審訊之痛牢獄之苦,沒挺過幾日便招供。
“當年上到巡撫下至知縣,全?省二百多名官員皆貪墨賑災銀糧。”
負責審問的是大理寺寺丞鍾熠,聽?到這句話他震驚地重複賈璀的話再問一遍。
賈璀點頭回道:“是。”
在大理寺接手?這個案子時,鍾熠就猜想賈壽用什麼方法私吞鉅額賑災款,也猜想賈家從中得到多少好處,甚至猜到郭家,唯一沒想到是全?省官員皆貪。這也是為何二十年來此案未被揭發原因所在。
鍾熠拳頭攥緊了些,心?也懸了起來。
靖衛司那邊也在查景和六年的案子,只是郭堅一直處於神?志不清狀態,根本問不出來。賈家與?郭家是姻親,這由?不得他不去將這兩件事聯絡在一起想。若郭堅口中的景和六年就是這樁慶西貪墨案,高總督也涉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