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揪緊。她抬起手,指尖輕顫,猶豫再三後,才小心翼翼地叩擊房門。每一下敲擊,都似在寂靜夜裡敲響的小鼓,可回應她的,唯有那無盡的死寂。這份沉默,宛如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得她胸口發悶,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瘋狂蔓延。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顫抖的嗓音,輕聲說道:“爸爸……我是昔知,我進來了哦!”那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裡的一縷微風,生怕驚擾了屋內可能沉睡的父親。
言罷,她緩緩轉動門把,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謹慎。隨著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一股陳舊而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她躡手躡腳地邁進屋內,腳步輕得如同踏在雲端。
眼前的景象,好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尖。護摩之杖斜躺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線中,仿若一條蟄伏的巨獸。她毫無防備,腳下被猛地一絆,身形瞬間失去平衡,一個踉蹌向前撲去,好在及時扶住門框,才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驚魂未定,目光慌亂地投向床鋪。藉著窗外灑入的清冷月光,只見父親如一隻受傷蜷縮的孤獸,緊緊裹著被子,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彷彿試圖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尋得一方安寧。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像是在睡夢中也正經歷著一場苦戰。眼角那道淚痕,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一條蜿蜒的小河,流淌著無盡的痛苦與哀傷,彷彿歲月用最殘酷的方式,在他臉上鐫刻下滄桑的印記。再看父親的頭髮,不知何時竟已灰白了一半,恰似冬日裡初降的寒霜,在月光下散發著令人心碎的冷意。他整個人被籠罩在這清冷的月色中,憔悴與疲憊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便昔知走進來,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也未能將他從這沉沉的、滿是痛苦的睡夢中喚醒。
昔知見狀,眼眶瞬間被酸澀與心疼填滿,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腳步踉蹌著撲到床邊,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半蹲下身,目光緊緊鎖住父親的面龐,眼中滿是疼惜與不忍。
看著熟睡中面容憔悴的父親,她的內心五味雜陳。她深知父親這些日子為了這個家,為了往生堂的事務,耗盡了心血。此刻,她實在不忍心叫醒父親,讓他從這難得的休憩中醒來,去換去外出的衣物。她只能伸出手,動作輕柔得如同觸碰一件稀世珍寶,輕輕握住父親冰涼的手。那一瞬間,她只覺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心疼之感愈發濃烈。她緊緊握住父親的手,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驅散父親周身的寒意。
隨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將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父親身上,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關切與愛意。她仔細地將被子的邊角掖好,確保沒有一絲冷風能夠鑽進去。做完這一切,她仍覺不夠,又湊近父親,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他滾燙的額頭。這一貼,讓她的心瞬間懸了起來——父親竟發起了高熱。
“爸爸,你怎麼這麼傻……”她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哭腔,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父親的枕邊。她不敢離開,就這樣靜靜地換了個姿勢盤腿趴在床邊,緊緊握著父親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的面龐,好似只要這樣,就能為父親分擔痛苦,只要她守在這裡,父親就能快點好起來。
在死寂般的房間裡,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昔知始終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目光緊緊黏在父親身上,不敢有絲毫懈怠。父親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每一下都像是一記悶雷,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尖上,令她的心跳也隨之紊亂。
不知熬過了多久,父親的眉頭猛然擰成了一個死結,嘴裡開始發出含混不清的囈語。昔知見狀,心猛地一揪,急忙俯下身,將耳朵貼近父親的嘴邊,試圖捕捉那些破碎的字句。“……別走……別離開我……”父親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飽含著無盡的絕望,彷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