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你了。”說著話,張牧雲便抬腳從望月壽永身邊走過,繼續專注地給自己消食去了。
“怪哉!”望著他漸漸沒入灌木深草的背影,望月壽永法師卻是一臉驚異,“怎麼這少年聽了我的法師身份,竟是毫不動容?好像就跟聽到一個農夫自我介紹一般。這真是奇哉怪也!”
望月壽永有此想法,倒不是此人自戀,而是這時候東瀛島國中的法師數量,比中原天朝還要少得多。就像現在這扶桑諸島上最強大的大和國,就算那些比較大的町市,也不見得能有一兩個法師駐守。這明日香村還是佔了地理之利,因為它扼住了飛鳥川上游,而飛鳥川又是大和川最重要的一條支流。這兩條河靠近當今的都城平城京,不僅是都城的重要水源地,若順了飛鳥川順流直下,還可以直抵扶桑諸島間萬分重要的海上通路“紀伊水道”。
當初大海人皇弟自我放逐到此地更東南的吉野地方,卻將自己的女兒安置在靠近平城京的明日香村,便是考慮到一來離都城近,便於一些故舊勢力暗中照顧;另一方面便是考慮一旦有事,可以立即組織護衛力量保護著女兒順流直下,抵達紀伊水道之後放舟入海,之後便海闊天空,難以追殺了。
所以,這明日香村佔了地理之利,更重要的是因為有大海人這個勢力暗中安排,才讓區區的一個小鄉村,也能有一位十分強大珍貴的法師坐鎮。當然,有這樣的法師坐鎮,明日香村本身也是大佔其利。
因為此際東瀛地方豪族林立,明日香村所在的地域屬於豪族羽田氏。相對於周邊的其他豪族,比如葛城氏、蘇我氏、巨勢氏、忍海氏、大伴氏,羽田氏實力較弱。在這樣弱肉強食的年代,羽田氏的家主們整天提心吊膽,生怕朝不保夕。比如離得最近的西南豪族巨勢氏,便一直對明日香村一帶虎視眈眈。本來很難守住,沒想到因為大海人這個前皇太弟的緣故,竟然讓小小的明日香村有了一位極其珍貴的法師。因此,一直蠢蠢欲動的巨勢氏武士們,只得收起擴張野心,暫時主張和平。
對於內裡這些彎彎繞,張牧雲哪裡曉得。當天他和這位駐村法師望月壽永相會,雖然當時因為容貌相似而驚異,不過過後也當是一場笑談,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
只是,他們兩人沒有想到,就在雙方第一次相見的這個晚上,發生了一件對雙方都影響極大的事件。這日正是月半,本應皓月當空,卻因天氣陰沉,雲霾蔽月,所以外面一片漆黑。因為白天裡明日香櫻雪故態復萌,又在課堂搗蛋,所以張牧雲一怒之下,就算掌燈之後也追至少女家中,堅決要她將白日的功課補齊。
他二人在堂上爭辯不休,那位被大海人皇弟安插在村中保護女兒的望月法師,就在不遠處的庭園暗陬中巡視。望著堂上明亮的燈影中,那少男少女十分認真地爭執,望月法師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這也是小姐的奇緣吧。”望月壽永想道,“本來願意到我大和國的中原貴人便少,像這樣年紀輕輕又富有才華的中原人更少。結果還讓小姐碰上,有他教化,小姐自可如石中璞玉,終將去粗存精,雕琢成無雙美玉。可見天照大神,還是站在皇太弟這一方啊!”
原來這望月壽永,還是大海人的心腹。雖然自己的主公已經自貶出家,但在他的心目中,主公還是那個皇太弟。望月壽永期盼著終有一天,自己的主公能夠東山再起,推翻那個少不經事的皇侄,成為大和國真正的主人。
心裡想著心事,望月壽永偶爾抬頭看看天空,見到這陰雲蔽月、漆黑一片的情景,不由又是聯想到當前的政治形勢。
“烏雲蔽月,只屬暫時;終有一日,狂風疾吹,明月定當重光玉宇。”望月壽永富有詩意地想著,忽地又想到,三五之夜,本應皓月滿輪、明照萬里,現在卻雲遮月隱,黑暗無界,這對應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