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只剩下了內褲。三位民警和中年村民幾乎一齊跳下水,快速向張冶靠近。很快,五個人先後靠近張冶,兩人分別拖著他的兩條胳膊向岸邊游去,另外三人在後面推著張冶的身體,快速地向前游去。
岸上,群眾高興地喊:“上來啦!上來啦!”
岸邊,人們七手八腳地把張冶拖上岸。有經驗的人指揮著大夥兒把張冶倒懸起來,試圖倒出張冶胃裡的積水。有人用力地捶打著張冶的背部。不大一會兒,幾口混濁的水從張冶口中噴出。張冶有了呼吸,這時,有人拿來一件上衣披在張冶身上。看到張冶被搶救過來,張隊長他們在人們的讚歎聲中,穿上衣服。
“冶兒呀,是媽不好,不該把你往絕路上逼啊——”大壩下,傳來一陣哭喊聲。
大壩下,一位中年婦女倒在地上,艱難地向這邊爬來。她身後不遠,一位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走到中年婦女身邊,把她攙扶起來,兩人一步一挪地向人群走去。中年婦女邊走邊哭。人們見中年婦女走過來,主動讓開一條道,中年婦女上前一把摟住張冶痛哭,張冶也痛哭。
張冶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地說:“媽,都是我沒本事,害得你兩個月沒好好吃飯。”
中年婦女哭著說:“別說了,孩子,人沒事就好。以後,你給媽啥,媽就吃啥,再也不挑剔了,嗚嗚——我可憐的孩子。”
萬勝雲分開眾人,來到母子面前說:“都別哭了,這位是鎮派出所的張所長。張冶,你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跳水庫呀?快對張所長說說。”
張所長已經穿好了衣服,上前一步,嚴肅地問:“你為什麼要自尋短見呢?是不是與其他人發生了糾紛?”
張冶慢慢站起身來,看了三位警察一會兒,又低下頭,囁嚅道:“是我自己想不開,才,才跳的水庫,和別人沒關係。”
“想不開?”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自己想不開。”
張所長轉向中年婦女:“你是他媽吧?你叫什麼名字?”
“是,我是他媽,我叫林正花。”
“你兒子尋短見,為的什麼呀?”
林正花長嘆一聲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朝孩子發火。”
原來,早飯前,林正花病歪歪地坐在炕上。張冶把飯桌拿到炕上,張冶的爹張山端上一碟炒芹菜,幾個幹饅頭。張冶倒了三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後把媽常吃的幾瓶藥一一拿過來,倒在手心裡,遞過去。林正花看也不看一眼,斜躺在炕上。
張冶說:“媽,該吃藥了。”
林正花一聲不吭。
張冶耐心地把藥遞到林正花面前:“媽,該吃藥了。”
林正花發怒道:“我不吃,老天爺會保佑我的。”說著,她一揮手,把張冶手中的藥片打落在地。張冶一怔,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張山趕緊探過頭來看,手中端著一小碟芹菜拌花生米。
張山大聲說:“發什麼火?孩子有什麼錯?”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正花趴在鋪蓋捲上嚶嚶地哭起來,張山爺倆怔怔地站在地上,一臉茫然。
林正花說:“這兩年,我吃的什麼飯,以前那頓飯沒有兩素兩葷四小碟冷盤,現在可好,冷盤成主菜了,我在這個家裡,成多餘的了,還不如讓我痛痛快快地死了好,嗚嗚——”
張山也火了:“家裡的錢不是都買藥了嗎?咱家本來就不寬裕,你一病就是七八年,那有錢……買好吃的。”
“我病了就成累贅了,張冶這幾年不是年年都在外打工?能一分錢不掙?”
“孩子在外,自有難處,一個月掙兩三千塊錢,除去吃的,還剩幾個?兒子27了,連個媳婦都沒有。咱兒子多好,要個子有個子,要模樣有模樣,可女方一聽說咱家的情況,心裡早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