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死。”他的嘴角勾起剛硬無情的笑,令人不寒而慄、“你不也一樣?”
“我?”哪有!她只是呃……“也對啦。”差點就露出馬腳了,好險。
剽悍狠戾如他,一旦獲知她的真實身份,不曉得會怎樣處決她。她偷偷的嚥了口唾沫,才把滯悶在喉嚨的氣給順勻過來。
“你小時候很窮?”不能查出他的巢穴在哪,探知一點他的底細也好。
“唔。”他翻過身,力竭的平躺床上,薄唇和雙眼緊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讓人很難再往下問。
“你爸媽呢?他們不照顧你?”溫柔假裝在研究他異於常人的掌紋,暗地裡拿眼尾瞟他,觀察他臉部的表情變化。
“我累了,你請便吧。”遇到他不喜歡的話題,他就是這副老K臉。
沒見過比他更懂得翻臉無情的人,她氣極,起身穿好衣裳,拎著包包,朝他揮揮手即自行離去。
這傢伙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按這情形看來,她得改弦易轍,另謀他路了。
再這樣跟他窮耗下去,只是徒然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她曾仔細思忖過,對付他有兩個方法,其一,趁其不備,一刀送他上陰曹地府,既省時又省事。其二,打探出他的總部所在,一併摧毀,這是個大工程,畢其功於一役,是最能讓她媽媽高枕無憂、黑鳳幫從此發展無礙的好法子,但危險和困難度相對也高出許多。
殺了他,毀掉他的組織,再將他旗下所有檯面上與檯面下的產業統統納入囊中,則是功德圓滿、至高無上的良策。如此一來,她在黑鳳幫的地位將穩如泰山,就可以名正言順成為繼她媽媽之後的第三任幫主。
聽見房門甩上的聲音,易昊勤倏然睜開眼,床頭一隻紅色絲絨盒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他送給她的禮物,一條卡地亞的純白金項鍊,價值不菲,那拜金女居然沒帶走?!
他支起半邊身子,確信溫柔將會在十分鐘或五分鐘之內折返,要求他物歸原主。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門外仍無動靜,她忘了嗎?不,一隻餓狼怎會忘記到了口的肥肉,她不是忘了,她是根本不在乎。
一個宣稱小時候衣衫襤褸、三餐不繼,連大學都念不完,就被迫出來賺錢養家的窮女孩,會不把二十幾萬的項鍊放在眼裡?
易昊勤打了一通電話回公司人事部查詢,人事經理告訴他溫柔是家中的獨生女,父親早已過世,母親是傳統的家庭主婦,因為繳不出學費,迫不得已她只好休學提早進入職場,工作表現優良,是個認真的好女孩。
掛上電話,他驀地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疼異樣感覺,他躺回床上,耐心的等候那個需錢恐急、家世堪憐的好女孩乖乖的從那扇門走進來,重新投入他的懷抱裡。
才坐上計程車,溫柔就發現她忘了易昊勤送給她的那條高貴的項鍊。
把那麼值錢的珠寶遺忘在飯店裡,可不是一個拜金女該有的正常行為,這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聯想?
不行,她必須厚著臉皮去把它要回來。“司機先生,麻煩你轉回飯店好嗎?”
但這一回去,又要面對易昊勤那張既難看又不可一世的嘴臉,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別人聽從她的命令,她幾時讓人家這樣呼之即來,揮之則去過了?想想實在有夠嘔的。
站在飯店大廳,她思忖再三,還是硬著頭皮來到十五樓。
象徵性的在門上輕釦兩下,雖然聽不到裡面有絲毫允許她入內的聲響,她還是提起勇氣走了進去。
易昊勤依然半臥著躺在床上,眼睛連抬一下也沒有,只是低首把玩著手中的項鍊。
溫柔咳了一下,沒任何反應,再又咳一下,那廝仍舊文風不動。比傲氣,她永遠及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