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都是這樣,我佔了他的鋪,他就睡上鋪。
其實這樣已經很好,起碼,就地理位置來說我們是疊合在一起的。
只要不考慮垂直的問題。
快到耶誕節了,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們一起過耶誕節,在下雪的平安夜的晚上跑到教堂去,領熱湯喝,看滿廳滿院的人,表情都很虔誠。
人們有太多的苦楚和不滿,所以要來求上帝,但是他們是不是求到了快樂滿足?
不知道,我想也許求過之後他們會好過很多。
我們在立交橋下的陰影裡,第一次接吻。
在下雪的黑暗裡,像兩個小心翼翼的小動物一樣觸碰彼此,試探著親近。
可是今年呢?
今年恐怕什麼也沒有吧。
第五章
老姐又在準備行頭,小裙子長統靴,羊絨小毛衣加雪白的翻毛外套。
還有零碎:我跟她某條街的小店上逛,銀紫的眼影,靛藍的睫毛膏,炫麗的唇彩,這些顏色她平時根本不會用。看來老姐今年的心情也好的很。
「你們系裡有舞會?」
「對。」她抬起頭來,把一個大星星狀的耳環比在臉旁:「你看這個怎麼樣?」
「不錯。有舞伴沒有?」
「這個呢?」她又換了個大月亮圈的。
「有點妖。」
她滿意的點點頭:「那就這個了,幫我裝起來。」回過頭來說:「還用找?你一個秦浩一個,我用一個還餘一個後備的呢。」
「你也太貪心了,居然想劈腿。」
老姐一掌巴在我頭上:「你這傢伙,付錢!」
苦命的我乖乖掏錢包。
眼光一轉看到街角有個彩券售點,我忽然想起件事。
那年聖誕,我記得很清楚,平安夜那天開獎,我和秦浩走過一個小門市的時候,秦浩笑著跟我說:「小朋你買了彩券沒有?」
我奇怪:「沒有,你幹嘛問這個?」
「這期的號碼和你家電話一樣,就末尾多個零。」
我半信半疑湊過去看,果然。
結果捶胸頓足,大嘆自己怎麼這麼沒財運啊,要是我買一張就好了。
下午回學校,秦浩和人去打球了。我找到球場邊,他只穿了件薄毛衣,在寒風中跑來跑去,運球如飛,臉頰紅通通的,額頭上有亮亮的汗珠。
看看天色,我衝他招招手。他招呼了一聲,把球拋給一個大個子,朝我這邊小跑過來。
「怎麼啦?」
「我想吃燒烤,一塊兒去吧?」
他笑,從一邊拾起外套:「這麼大風?你不怕回來胃疼。」
我替他拿課本:「找一家避風的唄,出東門往北,五百米,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還有那裡的滷味,絕了。酸辣小黃瓜,拌乾絲,海石花什錦,還有醬牛肉。」
他點個頭:「我去洗個臉。」
我們要了一桌子東西,他要付帳,我搶著給了,拿了幾個硬幣得意洋洋:「你欠我一頓飯……嗯,我得想想,下個星期的開水……由你裝!」
他作勢揮拳,我忙縮頭。
回頭時看到一個人也站那兒買醬牛肉,清秀斯文,嗯,是那個人。
他拿了袋子就走,並沒有停留。
秦浩說:「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
晚飯吃的那叫一個飽,還叫了兩碗雞粥一大碗手擀麵。秦浩對雞粥反響一般,但手擀麵他非常喜歡。
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店旁邊有個賣彩券的的小窗戶,拉了他一把。
「哎,快到聖誕了,買張彩券不?」
他點個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