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盯著她。丫鬟的眼睛瞪得圓溜溜,好像沒有上下的眼皮,整顆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但在這樣的環境和氣氛裡,卻似乎並不突兀,反而很平常。
她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兩排雪白得發亮的牙齒。
這笑容像是面具一樣掛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丫鬟像是關節並不靈便的木偶一樣微微彎腰,一隻手伸向前方,為女人指引了方向。
女人停在丫鬟面前、面無表情地也盯著她打量了一會兒,才微微搖頭,順著她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夜色裡,整個喬家院子都被點亮了。天空中懸浮的孔明燈,池塘邊、假山上則插滿了蠟燭和線香。樹枝上掛滿了隨風飄蕩的白色紙錢,然而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卻生生逼出了富貴氣。
女人走了幾步,便聽見風裡有男子笑。
一個穿著綵衣的男人揹著手、昂著頭,微笑著朝他走過來。
男子的步伐矯健輕快,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極具彈性的棉花上。他的頭髮梳成高高的髮髻,髮髻上綁了大紅綢,在夜風中飄蕩——一直飄到半空也落不下來。
至於他的臉……他生著巨大的黃色嘴唇——幾乎佔據了面孔的一半。嘴唇光滑而富有光澤,好似擦了油。但這男子的長相,在這樣的環境裡,仍不顯得突兀。
他對女子伸出了一隻手。女子略一猶豫,便牽了他的手。
男子發出清亮高亢的“咯咯”笑聲,拉著她更快步地往後院去了。
臨近後院,笑聲和粗重的呼吸聲便更加分明。
待穿過那道月亮門,女子便看清聲音的來源了。
她看見一個女人一絲不掛、雙腿高高翹起,正躺在一張石桌上。而一個男子,正如發了情的公牛一般抓著那女子的腳踝,賣力地聳動。
女人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她身邊的男子便輕輕鬆開她的手,開始解自己的綵衣。
女人皺眉看看他,又轉頭,看向前方。在夜色中前方是內宅的門,門上同樣掛了燈籠。兩張石凳擺在門前的臺階上,一張凳子上有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另一張凳子上有一隻毛筆。
女子便盯著這兩張石凳,皺眉,並且說:“為什麼害他?”
……
……
女子走進來的時候,李雲心正要將喬佳明一腳踹開。
他懶得看這爛人受了什麼蠱惑,只覺得自己新賜名的這四位,當真是會玩兒的。
畜類還不是很通人心,但是不通,卻不併不妨礙它們以敏銳的本能感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然後令你看到它們。
實際上無論你是一個禁慾者還是一個道學家,繁殖的天性和本能,一直都是潛藏在身體、基因之中的。這些妖物拿這件事做文章,也算誤打誤撞地蒙對了。
李雲心看到這女子,便也一皺眉,站在了原地。
大凡被鬼魅迷了,都會神志不清。一道懸崖就在你面前,你卻只覺得是一條小溝渠,舉步就跨過去了。
但這女人……
眼睛卻很清亮。
他只來得及想了一下這位是什麼人、為什麼來了這兒,身上又有哪些異常之處,便見她轉了頭盯著自己,問——
“為什麼害他?”
這一句話出口,女人、石桌、燈火、紙錢、綵衣男子和夜色,在一瞬間褪得無影無蹤。
喬佳明愣了一下子,終於看到自己面前的樹。但未等他再去思考“美人兒哪裡去了我又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問題,巨大的、潮水一般席捲而來的痛楚已經自從下身狂暴地蔓延至他軀體的每一個角落。極度的痛苦催出了一聲慘嚎,但慘嚎剛湧到喉嚨,便因為痛苦帶來的痙攣而堵了回去。
他跪倒在地用雙手捂緊了,模糊不清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