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張了巨口、有的已探下手——而他們此前以為那是樹木探下來的粗枝。
抬頭向上望,妖魔巨大丑陋的面容高高在上,本隱沒在黑暗裡。可地面上的篝火光卻將猙獰面孔映得陰晴不定……更是駭人!
只看了這麼一眼,校尉與法師一同倒吸一口涼氣、喉嚨裡“咯”的一聲,坐倒在地上。身上篩糠似地抖,臉上汗如雨下!
李雲心隨手摺了身邊一叢灌木當中探出來的一根樹枝——於是那斷口處便流出血液,再看他手中“樹枝”哪是什麼“樹枝”?而是一截生著黑毛、指甲長得像小匕首一樣的斷指!
“險中求也得先有命活。”他將斷指丟進火堆裡,又勾了勾手。便有清淨靈力匯入兩人身軀之中,叫他們鎮定下來。
“我們之所以現在現身了,就是因為你們快要踏入煞君天煞崖的行宮周邊了。煞君得金鵬喜愛……如今座下妖兵妖將極多。這天煞崖周遭,盡是幻境陷阱。每走一步,都是在妖魔之中穿行。這樣的形勢可料到了?”
兩個人面色如土,齊齊搖頭。
“那就回去吧。”李雲心微笑著說,“人世間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去享受。有的人,因這種事在身邊見得多了,就不珍惜。”
“那種人終究要後悔的。你們不要做那樣的人。”
到此時,因見了身周那些被李雲心使神通鎮住、如塑像一般的巨大妖魔而幾乎肝膽欲裂的兩個人,再沒什麼強求福緣的心思了。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轉身就跑,都忘了同這位龍王/會長告辭。
待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李淳風才伸手從那在火上烤著的燒雞上撕下一隻雞翅,笑問李雲心:“怎麼同這兩個凡人說了這麼多話。”
李雲心便嘆口氣:“到底是為咱們做事的。這些日子……我覺得自己也心軟。可能因為心裡沒恨了吧。更何況——”
他笑起來:“你也聽到那漢琢說了,他跟誰誰倒黴。我怎麼敢把他留在身邊。”
“也算是個道理。”李淳風抬眼看遠方那巨大的梧桐木,“這裡的妖魔比我們想象得多。白雲心擄走呂君金鵬不會不知曉。也該猜得到你會來——他該是在這附近佈置了重兵。這白雲心擄走呂君……倒真不曉得是出於意氣,還是金鵬佈局的一環了。”
李雲心略沉默一陣子,說:“問問就好了。”
說了這話他一揮手。面前火光暴漲一瞬,又縮了回去。但施加在周邊這些妖魔身上的禁制已散去。只聽隆隆一陣響,那些巨大的妖魔立時手腳並用地往後退,不曉得摧垮了多少樹木、土石。林中一片喧囂之聲,倒彷彿發生一場大戰。
可一切都是因為在火堆旁坐著的那兩個人。或者準確地說,是因為李雲心。
妖魔之中不乏境界高深者,但相對於太上而言……太上之下皆為螻蟻。
他們頭一次體驗到太上強者的可怕力量,終於意識到即便是玄境的修為……只要這個人一個念頭,便真的只能乖乖就縛了。誠然與妖魔不修道法神通有關——可也都曉得眼前這這位太上,也是個妖魔。
就如同他們的那位鵬王一般。
但到底還有個有些勇氣的。一男聲道:“慌什麼。龍王要殺你們,你們早已死了。”
隨後說話的人從倉皇退卻的群魔之中現身,不緊不慢地走到火堆旁,對李雲心露齒一笑:“龍王,又見面了。”
不是別人,而是雲間君。李雲心在渭城講法時他露過面——在那雀妖照夜君被李雲心打回原形之後。
這雲間君一現身,群魔倒是鎮定了些。紛紛化成人形、不再逃竄了。也但沒幾個敢上前的,都遠遠瞧著。因為一旦他們平日引以為豪的妖力被人一個念頭便制住了,也就缺了倚仗,全沒了膽氣。相比人,到的確更像是動物一般趨利避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