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親眼看著親生女兒遭受如此暴行,楊明蘭內心的憤怒如火山噴發,衝破了長久以來恐懼的枷鎖。她雙眼通紅,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用盡全力拼命拉開杜欣華,聲音帶著哭腔與憤怒喊道:“杜欣華!你瘋了嗎?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下這麼重的手!你怎麼這麼歹毒?”
杜欣華被突然衝過來的楊明蘭死命拉扯,一個踉蹌後,徑直向後摔倒在那滿是泥濘的田坎裡。剎那間,他的整個頭部和麵部都糊滿了散發著潮溼氣息的泥土,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他瞬間漲紅了臉。他的眼神中燃燒起熊熊怒火,心中的羞憤如火山噴發般不可遏制。只見他迅速從田坎裡掙扎起身,顧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便如餓狼撲食般朝著楊明蘭猛撲過去,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此刻的楊明蘭,彷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支撐,那便是母愛的本能。她全然不顧杜欣華的兇狠,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保護自己的女兒。在激烈的撕扯中,她的雙手如鷹爪般朝著杜欣華的臉狠狠抓去,指尖劃過他的臉頰,瞬間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杜欣華原本就其貌不揚且帶著幾分兇相的臉,此刻更是變得猙獰可怖,鮮血混著泥土,讓人望而生畏。
杜欣華一邊與楊明蘭瘋狂地廝打,一邊聲嘶力竭地大聲怒罵:“楊明蘭!你個臭女人!你竟敢抓爛我的臉!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要是心疼你的女兒!你就把她給我領回去自己養,憑什麼讓我家來養?你生而不養,枉為人母!當初你們把她丟棄在亂葬崗,我伯又把她從亂葬崗撿回來的時候,那她就是我們家的人,我想怎麼打她就怎麼打她,跟你有什麼關係?”
楊明蘭毫不示弱,她的雙眼瞪得滾圓,裡面滿是憤怒與決絕,大聲回擊道:“杜欣華!你這個惡毒的男人!難怪你到如今還是個光棍!你這麼歹毒,誰願意嫁給你?你們家所有人對我女兒都很好!唯獨你這個畜牲,老是欺凌我女兒!我要是有能力,能把她帶在身邊養!我早就領走了!也不用再讓她忍受你的欺凌!”
此時,欣怡正緊緊抱著小腿,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沉浸在腿部傳來的劇痛與滿心的悲慼之中。突然,杜欣華與楊明蘭互相打罵的對話傳入她的耳中,欣怡瞬間愣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連腿上的疼痛也彷彿在剎那間被遺忘,哭聲也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迷茫與震驚,緩緩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四五十歲的女人。只見她身形單薄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面容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那一頭原本烏黑的秀髮如今已近半白,在風中略顯凌亂。而此刻,她卻像是一隻被激怒的母獸,不顧一切地與杜欣華扭打在一起,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決絕與拼勁。
從剛剛他們激烈的爭吵對話中,欣怡聽出了對面的女人是自己親生母親的資訊,她的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憔悴的女人,竟然會是自己的親孃。無數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瘋狂盤旋,她張了張嘴,想要質問,為什麼要把她拋棄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亂葬崗?那裡陰森恐怖,四周都是荒墳野冢,她當時還是個剛出生的弱小無助的嬰兒,若不是僥倖被養父發現,差點就要成為野狗的腹中食。那可是活生生地要她的命啊!一想到這些,欣怡只覺得心中像是被無數根尖銳的針深深刺入,痛苦不堪,幾乎要無法呼吸。
她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這混亂而又令人心碎的場景,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看到楊明蘭的動作逐漸變得遲緩,體力明顯不支,幾次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欣怡才像是從一場噩夢中突然驚醒。她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無論當初親生母親是出於何種原因拋棄了自己,但此刻,母親是在為自己而戰,是在保護自己。如果母親被杜欣華打敗,那等待自己的必然又是一頓殘忍的暴打。想到這裡,欣怡咬了咬牙,眼神中漸漸有了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