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暗歎一口氣,甚麼煩惱他都抵得住,唯有觸及淡真最令他受不了。這個位置真不好坐,成為了眾矢之的更令人難受。
任青媞「嚶嚀」一聲,投入他懷內。
擁善她灼熱的嬌軀,劉裕的心神卻飛到建康上游的桑落洲。
宰掉桓玄後,他會把精神投進朝廷的鬥爭裡去,剷除所有反對他的勢力,依劉穆之的計劃逐步改變社會不公平的現狀。他已再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南方的百姓,又或別人的夫君、孩子的父親。
第六章 三個錯誤
劉裕回到石頭城,立即急召劉穆之到書齋說話,因江文清曾讚許劉穆之對處理危機很有一手,而他正面臨到建康後第一個危機,而憑他劉裕有限的政治智慧,實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只好藉助劉穆之的腦袋。
最可怕的謠言,就是既有事實根據,再把事實加以歪曲的謠言,真真假假,最易把真相混淆,致謠言愈演愈烈。
他劉裕便因卓狂生的甚 「一箭沉隱龍」而得益,遂也比任何人更明白謠言的威力和可怕處。
他一定要在謠言成災前把火頭撲滅,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王淡真,她在天之靈是絕不容人騷擾的。
劉穆之在睡夢中被喚醒過來,匆匆來到書齋,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但到劉裕把任青媞的話如實道出,劉穆之已睡意全消。
劉裕期待的看著劉穆之,但實在想不出這智者有何解決的良方。
劉穆之沒有詢問訊息的來源,沉吟片刻,點頭道:「大人看破這是有人蓄意陷害謝混之計,穆之非常同意,而能想出此計的人心術高明,大不簡單。」
任青媞是劉裕的秘密,就算像劉穆之般的心腹,他也不願向劉穆之透露,故只好照單全收,沒法告訴劉穆之此為任青娓的看法,與自己無關。亦進一步證明了任青?的識見和智力。
劉穆之續道:「此事可大可小,如不小心應付,後果難以想象。對建康高門來說,聲譽比任何東西都更重要,如果大人在他們眼中成了好色無恥之徒,將令管治出現危機。但最大的問題,仍在世族和庶族的對立上。」
劉裕道:「先生可有應付之法?」
劉穆之從容道:「敢問大人,大人與王小姐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劉裕見劉穆之神態冷靜,對他信心大增,雖不情願,仍坦然相告。
劉穆之聽罷,同意道:「謝混確是最有可能洩秘的人,其它人絕不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在說出我的辦法前,穆之要先清楚大人的心意。」
劉裕愕然道:「甚麼心意?」
劉穆之正容道:「大人是否想殺謝混?」
劉裕苦笑道:「剛才乍聞謠言的一刻,確是想得要命。唉!我怎可對他下手?我怎可做忘恩負義的人?」
劉穆之淡然道:「如果謝混密謀造反又如何?大人總不能永無休止的容忍他。」
劉裕道:「我町以把他軟禁,又或把他放逐往偏遠的地方,對付他這麼一個人,有很多辦法。」
劉穆之道:「如果讓謝混曉得不論他如何開罪你,大人仍不敢殺他,會不會助長他的氣焰?」
劉裕一呆道:「我倒沒有想及此點。」
劉穆之沉聲道:「正如剛才黃昏時穆之說過的話,大人必須拋開個人的喜惡,以最有效的手段去應付反對大人的諸般勢力,絕對不能心軟,不管那人是誰。」
劉裕嘆道:「可是如我殺謝混,別人會怎樣看我呢?北府兵的兄弟又會怎麼想?我實不願雙手沾上謝家子弟的鮮血。」
劉穆之道:「那就要看大人處理謝混的手段,只要處理得宜,即使大人把他斬了,別人也沒法說半句閒話。」
劉裕精神-振道:「穆之有何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