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翠暖,“你心口的傷怎麼——”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扒他的衣襟,中途被他攔住,他說:“沒什麼。”
那裡的血越流越多,染紅了大片,她聽見他有些喘不過氣,心知那是失血太多所致。
“你放手!”她想甩開他,竟沒能甩開,氣急之下狠狠跺了他一腳,竟還不鬆開,她看著他,“你真當我沒辦法了是不是?”
他一愣,知道她想用巫術,便鬆開了手。
扯開他衣襟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散開。
那個本應只有指甲大小的傷口此時已向外爛成了雞蛋般大,還流著膿和血。
“你,你帶著傷潛了很長時間的水?還不肯用藥?你找死嗎?!”
“我,我去那條河裡,找你送我的手繩和平安結了……在水裡呆了很久,順流而下,在湖的另一端的瀑布下面的石頭縫裡找到了……只是,當時被我割斷了,再不能戴了……”他說著,呼吸都不順暢,胸膛起伏著,血不斷從心口湧出。
“那藥呢?為什麼不吃藥?!”
他握住她的手:“我說了,你可會信我?”
“你說。”
“我不想吃藥,只要這裡還疼,我就能感覺到你有多恨我,就能知道我曾經犯的錯讓你受了多大的傷……小枝,我真的忘記了,我把記憶中的你誤認成了棠棣,第一次看見你叫你小枝完全是不受控地,就覺得那就是你的名字,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她只是將身上的藥拼命往傷口上灑,血流了一攤,都要凝固了。
“你不能死,你的命是我的,只能我來拿,你若敢死,你若敢死,我一定殺到閻王爺那裡要人!”
“小錦,這樣才是你。”
她手中的動作猛地停下,看著那個傷口發愣。這才應是重錦嗎?可她明明冷漠無情了這麼多年……這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嗎?那個鳳離枝,那個傻女人才是自己嗎?
“不!你騙我!你又想騙我!我是重錦,不是鳳離枝!”
翠暖再也支不住身子倒了下去,笑著的眼睛看著她:“重錦和小枝本就是一個人,你何必分的那麼清?”
“你的意思,是讓我既往不咎,一筆兩清?”
“你若是這麼以為,自是最好。”他說著,昏然睡去。
醒來時,翠暖的傷口已經被縫住,默然看了眼床帳,知道她已經走了。心裡卻空蕩蕩的,自己跟她說了很多,卻還是沒能留住她。他手捂上心口,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卻聽見房門被人開啟,便冷冷吩咐:“拿出去倒了,本座不喝。”
“不喝好了養好身子我怎麼跟你打一場?我可不想殺你的時候一碰你你就死了。”重錦說著,沒好氣地將藥放在桌子上,“有那麼大本事敢下水,那你現在過來喝口藥我看看啊!”
從床榻到重錦身邊的桌子確實有段距離,翠暖要走過去是要費些力氣的。翠暖看見她身旁的桌子上擺滿了飯菜,就知道是熱了好幾遍的。
“你為什麼不走?”
“再怎麼說,你的命是我的,我有義務確保你在被我殺掉之前不丟掉小命。”
“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麼?”
“以後你要留在這裡照顧我?”他下了床,慢慢朝她走過去。
“你過來攙著我,我坐不穩。”他說著拿起筷子,卻有些吃力。方才走過來已經耗用了太多力氣,現在的他,白的就像一個麵糰兒,軟的,也像一個麵糰兒。
“你……你餵我可好?”
重錦鬆開他,去屏風後面搬來貴妃榻,把翠暖扔了上去。
她夾了菜送進他嘴裡,黑著臉道:“這些補血的東西全吃完,明天你要再這麼個死了沒人埋的樣子我就把你頭剁下來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