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遁續道:“石趙全盛之時,版圖遼闊,南至淮河、漢水,東濱於海,北到綏遠,幾乎佔有整個北方。石勒死後,其兄之子石虎登位,暴攻尤過石勒,令各族叛變,到石虎死,諸子爭位,就在此時,漢族大將冉閔乘時而起,奪取帝位,而冉閔之能成功奪權,正因得墨夷明全力扶持他。”
燕飛道:“這麼說,墨夷明該是三十多年前在北方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風雲人物。只看他能令一個以漢人為首的政權,在眾胡中崛起稱霸,便知他的本領。”
支遁道:“縱然我們和他站在敵對的立場,也不得不承認他是魔門不世出的人物。當年冉閔還遣使聯絡建康,希望雙方能連手共驅胡虜,但因對墨夷明的懷疑,終不能成事。接著鮮卑的慕容氏勢力轉強,冉閔兵敗被擒,斬於龍城,墨夷明憑蓋世魔功,突圍逃走。燕王慕容雋親率高手追殺千里,卻被他先後擊殺燕國高手三十餘人,成功逃逸,自此不知所終。此戰轟動天下,傳誦一時。”
燕飛皺眉道:“然則墨夷明究竟如何與秘族扯上關係?”
支遁淡淡道:“因為據我們的訊息,墨夷明最後逃進大漠去,得到秘族全力庇護,而燕王亦因鞭長莫及,莫奈他何。”
燕飛問道:“他仍然在世嗎?”
支遁道:“這怕只有秘人才清楚。”
燕飛心中湧起非常古怪的感覺。唉!墨夷明!他真的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更不想知道關於魔門的任何事,至乎不想碰上任何魔門中人。道:“大師為何告訴我這個人呢?”
支遁道:“魔門要爭霸天下的心是永遠不會止息的,一旦讓他們奪得政權,將是以儒、佛、道三家為主流的正統人士的大災難。現在我們正全力支援劉裕,魔門肯定會千方百計加以阻撓,不讓他有得志的一天。”
燕飛道:“大師是否要我警告劉裕呢?”
支遁道:“燕施主自己心中有數便成,老衲不想再多添劉裕的煩惱。事實上近百年來,除了一個墨夷明外,魔門再沒有其它傑出的人才,魔門自墨夷明功虧一簣後,已經式微了。”
燕飛搖頭道:“魔門已出了另一個超卓的人物,此人將來的成就,肯定不會在墨夷明之下。”
支遁愕然道:“誰?”
燕飛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就是墨夷明的嫡傳弟子,秘人向雨田。”
慕容戰立在街頭,看著另一邊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第一樓重建工程,龐義現身和他隔遠打個招呼後,便隱入這個龐大的木建架構裡。街上人來人往,不住有貨物材料從東門送入邊荒集來。穎水是邊荒集的命脈,現在南方的一段暢通無阻,加上壽陽的胡彬又是自己人,又有邊荒遊的績效,所以南方和邊荒集的貿易,在南晉的默許下,比起以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北方水路,因為在慕容垂的勢力範圍內,燕人雖因自顧不暇,暫時無力封鎖泗水入穎的水口,但敢從水路來的商旅仍是寥寥町數,主要還是依賴走陸路的行腳商旅,規模上遠比不上南方。
這種南北貿易失衡是個大問題,惟有由荒人本身的船隊到北方走私貨,再帶回邊荒集轉售。
幸好荒人從燕羌聯軍手上奪得大批戰馬、軍械和裝備,都是南人急需的物資,所以仍有生意可做。
今早開始,氣溫進一步下降,天色暗沉沉的,寒風從西北方吹來,令集內賣寒衣的店鋪其門如市。
經過的荒人都不敢騷擾他們的最高統帥,讓他雖身處繁盛的通衢大道,仍可以一個人靜心思索眼前的形勢。
誰都不曉得慕容戰心中-片茫然,腦袋近乎空白,大有不知何去何從的感慨。
自昨夜朔千黛不辭而別後,他對將來便感到模模糊糊的,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今次離開的是她,下一次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