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甚麼孃的夜窩族?我的天書記載的不但是荒人的歷史,更是我們夜窩族最輝煌的歲月,若欠了邊荒第一高手四戰南方第一人孫恩的壯舉,會是多麼失色?哼!再給你一次表明立場的機會,否則我會把你的劣行向族人公告,看你還有甚麼面目去見人?」
姚猛軟化向燕飛等人道:「你們聽到哩!卓瘋子在威脅我,我是被逼的。唉!小飛!你作作好心,湊些東西來滿足他吧!」
屠奉三攤手向燕飛表示無能為力。
鳳老大則雙目放光,道:「卓館主的確有他的理由,坦白說,我也想知道得要命。」
燕飛迎上卓狂生熾熱渴望的眼神,苦笑道:「如果有些事說了出來,令聽者有害無益,那有如何呢?」
卓狂生拈鬚笑道:「哈!料子到哩!世間竟有聽聽也會生出害處的事?如此我更想知道。小飛啊!說到人生經驗,我當然是你的長輩,過的橋多過你走的路。你的擔心只是白擔心。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懂得篩選、懂得過濾,只會揀愛聽的事情去聽,同時會以自以為是的方式去接受、去理解、去消化。明白嗎?刺激過後,不相信的事會忘個一乾二淨,只挑愛記的東西來記牢。所以你的憂慮是不必要的。」
燕飛差點給他說得啞口無言,勉強找話來回答他,道:「但有些事,我只想留在自己心中,不希望別人曉得。」
卓狂生欣然道:「這個更容易處理,你只須告訴我大概。而我的天書,在未來二十年絕不會向外公開,待現在發生的一切變成了褪色的回憶,我的天書方開始流傳,到時已成了遙遠的故事,令聽的人也認真不起來。哈!我對你已是格外開恩,像高小子的《小白雁之戀》便絕沒有這種優待。燕飛,識相點吧!」
燕飛拗他不過,頹然道:「你怎麼說便怎麼辦吧!」
卓狂生大喜道:「放人!你可以走了。」
第六章 乍聞喜訊
江文清坐在內堂,神色平靜。
兩個伺候她的小婢,見劉裕到,慌忙施禮,一副戰戰兢兢的神態,令劉裕忽然感到自己正如日中天的權力威勢。
江文清先命兩女退下,秀眸射出深刻的感情,看著劉裕在她身旁地席坐下。
劉裕看得出江文清是經細心打扮過,臉抹紅妝,石黛畫眉,頭戴小鳳冠,耳掛鎏金嵌珠花玉環,身穿燕尾花紋褂衣,披搭五色絲棉雲肩,猶如霓虹彩霞,飄曳多姿,令她更添高貴的嬌姿美態。
若讓任何不知她底細的人此時見到她,只會以為她不知是哪家豪門的美麗閨秀,而沒法想象她在怒海戰船上指揮若定的英姿。
劉裕心中湧起沒法說出來的感覺,眼前的美女就像只為他而活著,向他展示最美好的一面,更以實際的行動,表明了無心於江湖的心跡。或許這只是一種錯覺和誤會,但在這一刻,他的確有這個想法,且深信不疑。
劉裕心中被濃烈的感情佔據。
眼前人兒是他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他可以向她傾吐任何心事,當然不包括任青媞在內。而更不用擔心她會害自己,因為他們的命運已連結在一起,他的榮辱,就是她的榮辱。
又或許他永遠無法對她生出像對王淡真或謝鍾秀,那種如山洪瀑發般的激烈情懷,但他們之間卻有著最深厚的感情,不但不會被時間沖淡,反會隨時間不住加深,彷如長流的小河,終有一天注進大海里,再不受邊際的侷限。
劉裕平靜下來,因擾他多天波動不休的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江文清向他展現甜蜜的笑容,喜孜孜的道:「劉郎呵!最沒有可能辦到的事,你都辦到了。當聽到你攻入建康的訊息,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抵達建康,方肯真的相信。爹在天之靈,當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