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沉吟片刻,問道:“遠征軍現時是怎樣的一番情況?”
魏泳之道:“表面看,遠征軍是氣勢如虹,先是勢如破竹的連奪吳郡、嘉興兩城,控制了通往會稽的運河,然後水陸兩軍會師,攻下海鹽,聲勢一時無兩,但知兵的人,都知直到此刻,天師軍的主力大軍仍避免與我們交鋒,但我們卻折損近二千人,傷者近五千之眾,這絕對不是好的戰績。歸根究底,都是謝琰好大喜功,催軍過急,把戰線擴充套件得太快,而他根本沒有駕馭如此龐大的一支部隊的本領。”
劉裕皺眉道:“朱序沒有給他忠告嗎?”
魏泳之破口罵道:“謝琰怎會聽別人的話?且他一向看不起曾投降苻堅的朱序,認為他有失名士可殺不可辱的氣節,又當足自己是玄帥,以為天師車懾於他的威望,望風披靡,更聽不入逆耳忠言。”
劉裕道:“劉牢之的看法,該不到謝琰忽略吧!”
魏泳之頹然道:“劉牢之對謝琰不安好心,是路人皆見的一回事,只有謝琰一個人不曉得,表面上劉牢之對謝琰畢恭畢敬,事實上劉牢之心中在轉甚麼念頭,沒有人知道。”
劉裕問道:“謝琰何時進攻會稽?”
魏泳之道:“該是二、三天內的事。哪有人這麼蠢的,陣腳未穩,便深入敵人勢力最強大的腹地?現時會稽一帶的民眾若不是天師軍的信徒,便是天師軍的支持者,奪得幾座城池義如何?天師軍全面反攻時謝琰便知道箇中滋味,最教人不忿的是他要討死沒有人阻止他,但他不應找其它人陪葬。”
劉裕道:“像你有這樣想法的人多不多呢?”
魏泳之苦笑道:“軍令如山,我怎敢和其它人討論?如被告發,我會被定以擾亂軍心之罪,肯定給當場處決,劉牢之豈肯錯過機會?”
又嘆道:“我可以為小劉爺你做甚麼呢?”
劉裕道:“我想秘密和朱序見個面。”
魏泳之臉露難色,道:“恐怕非常困難,朱序隨謝琰去了會稽,我本身又屬劉牢之旗下的將領,實在沒法接觸到朱序。”
劉裕的心往下一沉,心忖如不能見未序一面,如何依計而行,豈非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魏泳之訝道:“見朱序有甚麼用呢?他對謝家有感恩之心,縱然他不喜謝琰,但亦不會背棄他。”
又道:“你有甚麼好主意,儘管說出來,讓我看有沒有變通之法?”
劉裕道:“我要在謝琰全線潰敗之時,接收他的敗兵,重整陣腳後,再把遠征軍輸了出去的全贏回來。”
魏泳之嚇了一跳,道:“你比我還看得灰黯,遠征軍雖不能取勝,但也不該如此輕易崩潰吧?”
劉裕道:“時間會證實我的頂測。”
魏泳之沉吟片晌,道:“你或可向你的同鄉人手。”
劉裕一呆道:“劉毅?”
魏泳之點頭道:“他現在是海鹽的主將,又是謝琰的心腹,該比我有辦法。”
劉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第六章 一個提議
第一眼看到長大後的万俟明瑤,燕飛便感到她是個與眾不同的人,這完全是一種直接的感受,沒有甚麼道理可言。或許是因她的冷漠、耐人尋味、離世的美麗。他不知道當時是否對她一見鍾情,但他被複仇火焰佔據了的心,卻像衝進了一道清涼的泉水,他的心神不自覺的全被她吸引,令他想親近她、瞭解她、觸控她,體驗把她擁入自己強而有力的臂彎內的深刻感受。
他從未試過這種一見動心的滋味,也勾起久被埋藏於深心內一段美麗的回憶,雖然一時間他仍未能確定這位掀起簾子,驕傲地向他展示絕世容色的美女,曾一度足他和拓跋珪少年時代無可代替的夢中女神。
她一雙眼睛閃爍著挑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