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兵將追在兩人身後,人人面無血色,皆因知道形勢大壞。
餘姚和上虞是會稽柬面兩座大縣城,有強大的防禦力,絕沒有可能不戰而降的。
李從仁嘆道:「尚未交戰,城內的天師道亂民首先造反,攻擊我軍,開門迎接孫恩。現在最怕是同樣的情況會在我們這裡重演,大人他又……唉……」
謝道韞穿過大堂,踏足通往後堂的碎石路,沉聲道:「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馬?」
李從仁苦笑道:「不過二千人。」
謝道韞大吃一驚,停下來失聲道:「只得二千人?」
李從仁嘆道:「自從餘姚和上虞失陷的訊息接踵傳來,我們這裡出現了逃亡潮,大批士兵脫下軍服,丟掉武器,加進逃離會稽的難民裡去。逃難的人太多了,我們沒法阻止,二千人是今午點算的數字,現在恐怕沒有這個人數。」
謝道韞繼續舉步,每步均似有千斤之重,道:「大人呢?」
李從仁無奈道:「太守大人自黃昏開始把自己關在道房內,還嚴令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準騷擾他,違令者斬。」
謝道韞淡淡道:「違令者斬?我倒希望他斬了我,如此可以眼不見為淨。」
李從仁沉聲道:「夫人千萬不要氣餒,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機會。會稽城高牆厚,只要太守大人肯奮起抗敵,我們大有可能守個十天半月,待附近城池派軍來援,便可以遏止賊勢。可是如會稽失守,附近嘉興、海鹽、臨海、章安、東陽、新安諸城均不能保,建康也勢危了。」
謝道韞道:「我再試試看吧!」
※ ※ ※ ※
宋悲風全速趕往會稽。
他本是乘馬來的,可是路上塞滿逃難的人潮,只好棄馬徒步,還要專揀荒山野嶺來走。
以會稽為中心四周所有城池,全陷進狂亂中,彷如人間地獄,可見這區域的群眾,很多並不信任孫恩,特別是崇佛的信徒。天師道的起事,代表著天師道和南方佛門的一場決戰已告展開。
只看其來勢洶洶的姿態,建康今次有難了。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在天師軍攻入會稽城前尋到謝道韞母子,設法保護他們逃離險境。
※ ※ ※ ※
紀千千和小詩隨著大隊,披星帶月的在平原上策騎推進。
慕容垂的部隊在黃昏時拔營起行,把大軍一分為二,三萬人仍留在原地,二萬大燕戰士則隨慕容垂動身,當然包括她們主婢在內。
沒有人告訴她發生了甚麼事,紀千千全憑自己的觀察作出判斷,例如慕容垂部隊的大約人數、兵種的類別。
由於曾仔細研究慕容垂予她的地理圖,她曉得這支二萬人的全騎兵部隊,已偏離了往臺壁的路線,目的地該是長子和臺壁之間的某處。
慕容垂的用兵手法確是出人意表,神妙莫測。他不是要攻打被抽空了兵力的臺壁嗎?為何又要分散兵力呢?
摸黑走了一段路後,她逐漸明白過來,心中驚歎,慕容垂確不負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的盛名,難怪人人畏懼他。
慕容垂抵鄴城而不攻,引得慕容永把駐守臺壁的軍隊調往長子,已是非常高明的誤敵奇招。慕容永中計後,慕容垂立即舍鄴城而直取臺壁,更令慕容永陣腳大亂。
臺壁是長子南面最重要的城堡,一旦失陷,敵人可以臺壁為堅強據點,直接攻打長子,所以臺壁是不容有失的。只要慕容永能保住臺壁,長子便穩如泰山。
慕容垂正是看破此點,曉得慕容永會派大軍來保住臺壁,所以兵分兩路。
一路裝出佯攻臺壁的姿態,於到達臺壁後裝出攻堡的模樣,伐木建雲梯、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