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掌握多麼大的權力,對他來說,他仍是上回到這裹來的那個劉裕,在感情上他依然脆弱,容易被傷害。
愛憐之意從深心處狂湧而起,只要謝鍾秀恢復健康,他會在下半生盡心盡力的愛護她,令她快樂。
謝道韞步伐轉緩,低聲道:「小裕到我身旁來。」
劉裕的心像被狠狠鞭打了一記重的,生出不祥的感覺。趕到謝道韞身旁,和她並肩走林木夾道的碎石路上。
謝道韞沒有朝他瞧去,輕輕道:「小裕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嗎?」
劉裕不祥的感覺更強烈了,道:「孫小姐她……」
謝道韞打斷他嘆道:「我正是怕你這個樣子。有生必有死,生死是人倫之常,沒有甚麼大不了的,誰曉得死後的天地,不是我們最憧憬和渴望的歸宿之處呢?小裕你已成為南方漢人的唯一希望,你要當仁不讓的肩負起這個重擔子,如此才不會有負安公和小玄對你的期望,也不會令我和鍾秀失望。」
劉裕色變止步。
謝道韞多走兩步,然回過頭來凝視著他,臉容透出神聖的光澤,輕柔的道:「鍾秀拒絕你,正因她把己身的幸福視為次要。一直以來,她最崇拜她的爹,而你正是延續她爹夢想的人,所以她揭破了你和淡真的私奔,更置自身的終生幸福不顧,就是希望她爹統一天下的理想能有實現的一天。高門大族的人都明白自己的處境,謝家的女兒更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她和你的戀情傳了出去,將徹底摧毀建康世族對你的信任。鍾秀為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大局,為此她亦付出了最沉痛和慘重的代價。」
劉裕聽得熱淚盈眶,道:「我要見孫小姐,她……」
謝道韞道:「她哭得支援不住,睡了過去。唉!讓她睡足精神,然後再由你給她一個驚喜,希望老天見憐。」
劉裕毫不掩飾的以衣袖揩拭掛在臉上的熱淚,稍覺安心,道:「孫小姐定會不藥而癒的。」
謝道韞雙目射出無奈感慨的神色,道:「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願。自安公過世後,我們謝家子弟面對的是連串的苦難和死亡,感覺已開始麻木了。我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小裕你定要堅強起來,鍾秀若要走,便讓她走得安樂平靜,充滿希望。」
劉裕劇震無語。
謝道韞滿懷感觸的道:「鍾秀對淡真之死始終不能釋懷,認為自己須負上最大的責任,這是沒有人能解開的死結,包括小裕你在內。有時我會想,與其讓鍾秀終生揹負著這沉痛的歉疚,不如讓她早日解脫,離苦得樂。如果小裕你真的愛護鍾秀,該明白我說這番話的含意。」
劉裕的熱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謝道韞轉過身去,揹著他柔聲道:「抹乾你的淚,小玄去前仍是談笑自若,因為他早看破生死事屬等閒,根本沒有值得害怕或悲傷之處。小裕隨我來吧!」
燕飛、屠奉三和宋悲風在忘官軒內席地而坐,由一個小婢伺候他們。
屠奉三見此婢容色秀麗,卻不知她是否宋悲風口中的小琦,到燕飛開口喚她的名字,感謝她奉上的香茗,方證實她的身份。
宋悲風若無其事的著她退下,小琦依依不捨地離開。落在屠奉三這明眼人眼內,亦深信小琦對宋悲風眷戀極深。
三人都是心情沉重,因為謝鍾秀吉凶未卜,而他們又無能為力,只望老天爺格外開恩,因劉裕的出現令她有回生之望。
宋悲風沉聲道:「我們何時走?」
燕飛和屠奉三均感愕然,前者向後者傳個眼神,屠奉三道:「到哪裡去?」
宋悲風道:「小裕告訴我的,收復建康後,你們會立即動身到邊荒去,與荒人一起出發進行拯救千千小姐的行動,當然不可漏了我的一份。」
屠奉三皺眉道:「我要離開,小裕已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