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暗自心驚,劉牢之確比他猜測的更要高明,竟懂得玩弄此等手段。
跨檻入房,同時若無其事的道:「陳兄有甚麼話要說呢?」
陳義功隨他人房,道:「我是冒死來見劉大哥的,因為我實在看不過眼。以前我一直在玄帥手下辦事,明白劉大哥是玄帥最看得起的人。」
劉裕心叫來了,他是要取信於自己,以套取自己的真正心意。
悠然在狀沿坐下,定睛打量他道:「劉爺待我也算不錯吧!馬上便有任務派下來。如果讓我無所事事,我會悶出鳥兒來。」
陳義功蹲下來低聲道:「劉大哥有所不知,今次統領大人是不安好心,分明是要劉大哥去送死。近兩年來,凡當上鹽城太守的沒有一個可以善終,包括王式在內,前前後後死了七個太守。有人說焦烈武是海上的聶天還,最糟糕是負責剿賊的建康軍士無鬥志,遇上大海盟的海賊便一鬨而散,王式便是這麼死的。」
劉裕心想如果這人說的有一半是真的,便應了燕飛說的話,敵人是明刀明槍的來殺自己,即使有燕飛當貼身保鏢,對著數以百計的兇悍海盜,他也絕難倖免。
陳義功又道:「焦烈武本身武功高強不在話下,他的手下更聚集了沿海郡縣最勇悍的盜賊,手段毒辣、殺人不眨眼。所以沿海的官府民眾,怕惹禍上身,沒有人敢與討賊軍合作,很多還被逼向賊子通訊息,因此焦烈武對討賊軍的進退動靜瞭如指掌,使歷任討賊的指揮陷於完全被動和捱打的劣勢。建康如派出大軍往援,賊子便逃回海上去,朝廷又勢不能在沿海處長期駐重軍,昕以今次統須大人派給劉大哥的任務,是沒有人願接的燙手山芋,註定是失敗的,一不小心還會沒命。」
劉裕聽得倒抽一口氣,又實時頓悟,劉牢之是想借此人之口,來嚇得自己開溜作逃兵,那他一樣可達致除掉他這眼中釘的目的,而自己則聲譽掃地,失去在北府兵裡的影響力。
苦笑道:「我劉裕從來不是臨陣退縮的人,不論任務如何艱苦和沒有可能,我也會盡力而為,以報答玄帥對我的知遇之恩。大丈夫能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對嗎?」
心中也感好笑,情況像是掉轉了過來,自己變成佔領邊荒集的人,而賊子則是荒人,不同的是自己手上根本沒有可用之兵。
陳義功雙目射出尊敬的熱烈神色,沉聲道:「劉大哥不愧是北府兵的第一好漢子。我陳義功豁出去了,決意追隨劉大哥,劉大哥有甚麼吩咐,即管說出來,我拚死也會為劉大哥辦妥,並誓死不會洩露秘密。」
劉裕仍未可以完全肯定他是劉牢之派來試探自己的人,遂反試探道:「千萬不要說這種話,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唉!我還可以做甚麼呢?」
陳義功儘量壓低聲音湊近道:「統領大人是不會容劉大哥在起程前見任何人的,劉大哥有甚麼話說,我可代劉大哥傳達。」
劉裕心中好笑,你這小子終於露出狐狸尾巴,想套出老子在北府兵裡的同黨,然後來個一網打盡?
頹然道:「不用勞煩了,現在我已變成北府兵裡的瘟神,誰敢支援我呢?你最好當從未和我說過話,待我有命回來再說罷。他奶奶的!真不明白我是否前世種下冤孽,弄至今天的田地。去吧!讓人發覺你在我房裡,跳下長江你也洗不清嫌疑。」
陳義功終現出失望神色,依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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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拓跋珪和崔宏馳上附近一處高地,滾滾黃河水在前方五里許外流過。
拓跋珪以馬鞭遙指大河,道:「三天前燕軍的第一支先鋒船隊經過這裡,在五原登岸,立即設立渡頭和木寨,忙個不休。真想把他們的木寨和戰船一把火燒掉,嚮慕容寶來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