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俱傷,他便可坐得漁人之利。”
只聽這番話,便曉得何無忌沒有辜負謝玄對他的期望,曉得審時度勢,懂得從大局著眼作判斷,而非盲從親舅的人。
劉裕道:“他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山於魔門的長期部署,在裹應外合下,建康軍會像兩湖幫般敗得又快又慘,當劉爺還未清楚發生了甚麼事時,南方的天下已盡入桓玄手上。桓玄根本不用來攻我們,只要封鎖上游,我們將不戰自潰。”
何無忌瞼上再沒有半點血色,道:“半個月前,朝廷已下旨委任劉爺為先鋒,司馬尚之為後部,司馬元顯為主帥,西討桓玄。桓玄亦知不妙,準備退守江陵,以逸待勞。豈知劉爺按兵不發,桓玄立即囂張起來,上表傳檄,舉兵東下,討伐元顯。元顯見我們按兵不動,只好龜縮於建康。唉!若我們明天仍不起行,元顯危矣!”
劉裕道:“我要見劉爺!”
何無忌失聲道:“你是否瘋了!”
劉裕道:“我沒有發瘋,反而比平時任何時刻更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無忌!你現在該清楚我是怎樣的一個人,眼前是唯一的機會,我們絕不可以坐以待斃。你若想陪劉爺死,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卻要提醒你,就算你不理北府兵兄弟的生死,也好該為你的嬌妻愛兒著想。國家的興亡就在眼前,到這一刻決定權仍在你的手上,機會錯過了將永不回頭。”
何無忌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沉聲道:“你不怕劉爺殺你嗎?”
劉裕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搖頭緩緩道:“我是去向他報上他不知道的事,是為他好,他為何要殺我呢?”
何無忌煩惱的道:“這只是你的想法,但他不會那麼想,奈何?”
劉裕微笑道:“他不敢殺我的。”
何無忌沉聲道:“他若敢殺你又如何呢?連朝廷的聖旨他都不放在眼內,何況是你劉裕?”
劉裕若無其事的道:“如他真的敢動手,你、我和燕飛三人並肩殺出帥府如何?”
何無忌劇震無語,只懂呆瞪著他。
劉裕道:“一錯不能再錯,發瘋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舅父。背叛王恭,接著又劃策設謀殺死王恭,轉投司馬道子的懷抱,這是他一個嚴重錯誤。討伐天師軍之戰,先是縱兵強奪民糧,又於未竟全功之際,率師北返,害得謝琰孤軍深入,戰死沙場,這是第二個錯誤、現今桓玄東來,他錯估形勢,以為可借桓玄之手除去司馬元顯,然後再討伐桓玄,這將是最後一個錯誤,因為他再沒有機會犯第四個錯誤。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眼前足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玄帥的看法錯了嗎?事實正證明玄帥目光如炬,他擔心的事一一應驗。”
何無忌閉上眼睛,好一會後再張開來,道:“我們現在還可以做甚麼呢?”
劉裕平靜的道:“讓我去與劉爺見個面。”
何無忌有點哭笑不得的嘆道:“這個險值得冒嗎?”
劉裕淡淡道:“因為他是你的舅父,所以於情於理,我都要給他這最後的機會,就看他的選擇取捨。”
何無忌搖頭道:“你可以不和他計較私怨,可惜劉爺卻沒有這樣的胸襟,你是他的心中刺、眼中釘,只要有一分機會,他會把你置諸死地。舅父變了,變得很厲害,權力是可以令任何人變成你再不認識的人,你還要堅持嗎?”
劉裕道:“他可以不仁,我卻要盡義。無忌你放心去安排吧!我有辦法令他不敢動手。”
何無忌苦笑道:“你不明白的,何穆三天前從建康來見劉爺,為桓玄向劉爺招降,事後劉爺召了我去商量,我雖大力反對,他卻一意孤行,說此為緩兵之計。唉!何穆正是李淑莊的青樓常客,所以你指出李淑莊是魔門的人,我沒有一點懷疑,如果沒有李淑莊從中斡旋,何穆怎會忽然為桓玄作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