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抗旨,後一想,你也是時候娶妻了。”齊顏掀開衣襬落座,執起黑子隨意落於一處。曾經他厭惡這種耗費腦力時間的遊戲,但是不知何時開始卻突然生了興致。
齊嚴一愣,隨即又笑開。“我道你此次怎會妥協。”語畢,他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原本整日掛在唇邊的笑容隱隱退去。“我此生並無成家之意。”
“原本我也如此打算。”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齊顏並不接受這個理由。“嚴莫要忘記,齊家還等著你開枝散葉。”
“你認為,女子嫁於我會有幸福的日子嗎?”齊嚴苦笑。“我此般孱弱的身子……”
“會的。”齊顏淡淡應道。
“為何,不留下那孩子?”齊嚴也如齊顏那般快速落子,原本棋譜上錯綜難懂的棋局在兩人的快速往來中,形勢脈絡逐漸清晰起來。
“你說初夏?”齊顏端過齊嚴放在手邊的酒杯,一口飲盡。與梅花釀不同的辛辣味道,立刻沖淡了他心中突然風起雲湧的澀。
那個孩子……
“莫要以此生只有無塵一子的理由搪塞我。”齊嚴難得收斂了笑容。
齊顏笑而不語。
“原本是齊府嫡孫,若是男孩……”齊嚴惋然。他未預料到齊顏那般狠絕,得到訊息時,他已晚了一步。
“我與這孩子無緣。”齊顏一語帶過。
“你此般,是報復夕情,還是懲罰你自己,或是兩者皆有?”
“徵西遙遙無期,我亦無法恨你,遂,我只能報復我自己。嚴猜對了,如此答案,你可滿意?”齊顏嬉皮笑臉道。
齊嚴不語,欲落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亂了棋局。
“秦鳴劍醫術高超,但我身邊的辛逸也不弱,我問過他,只要你清心寡慾,雖不能於我這般馳騁沙場,但要高壽也沒有問題。”齊顏突然提起齊嚴的病情。“無人規定你娶了天素公主就要與她乾柴烈火愛到肝腸寸斷不是?倒也只把她當成為齊家延續香火的工具罷了,進了洞房,儘快成事不就皆大歡喜?”與軍營中粗魯的大漢呆多了,齊顏的話語不自覺直白了起來。
齊嚴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潮紅。
將棋子重重落下,齊顏笑道。“將軍!嚴,今日你總是恍神。”
“離婚期尚有一段時間,你就好好養身子,乖乖等著做新郎吧,千萬莫耍花招。”飲盡棋桌旁的酒釀,齊顏將白髮撥到一邊,步履隨意地離開。
辛逸知曉齊顏徵西大計,亦明白他已開始部署,身為齊顏的智囊,他在西樓國情勢稍稍穩定下來之後便動身前來。
世人只知清陽王死於伏襲,與朝廷並無瓜葛,其獨子亂後不知所蹤,清陽王一位後繼無人,而傲龍堡大小事務現在皆由管事炎兮經手,非清陽王領導,群龍無首,人心渙散,故紀顥臣並未過於為難傲龍堡。
離宮仍是縱橫江湖,齊顏暗中操盤,風吟軒執事。
慕容滄月變身成名為撩月的絕色歌姬,辛逸動身彼時她已經成為紀顥臣新寵,雖此時品階不高,但因性子清冷,為人低調收斂,又是一副“君王帶笑看”傾城容貌,深得君王寵愛,大有寵冠後宮之勢。
在書房密談了半日,對於辛逸的提議,齊顏揚眉搖首沒有深思便否決了。
“徵西一定要得到李氏一族的全力支援,李碩安橫空出世,確為少年俊才,將來必是李氏新主,若為姻親,短時間內萬事皆可商量。”辛逸分析其中利害。
“我知。”齊顏點頭。“但嫣然不喜。”
“二小姐深明大義……”
“辛逸,此計就此作罷,往後莫再提起。”齊顏冷然打斷辛逸的勸說。“嫣然心中有人,我自是樂觀其成。”“難得有心人……”齊顏輕聲呢喃著,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又馬上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