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一片暗喻死亡和毀滅後荒涼的異常美態,湖內盛開的白蓮花,在碧綠浮萍的襯托下,在星夜下的小湖閃閃生輝,充盈生機,與比鄰的悽蒼景況成強烈的對比,生和死的界限模糊難分。
殘橋便似從死到生再復死,通往茫不可測的彼岸唯一的過渡。
紀千千“啊”的一聲叫起來,放開燕飛,俏臉放射著聖潔的光輝,秀眸瞪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異景。
從窄黑的小巷走出來,驟然見到如此開揚遼闊的星夜美景,格外令人震撼。
當紀千千的玉手離開他的手臂,燕飛不由生出失落的感覺,只好暗罵自己不爭氣,又生出自憐的窩囊情緒,百般滋味在心頭!
不待他領路,紀千千已領頭往殘橋走去,似忘記了適才發生的所有事般,雀躍道:“我們到橋上坐下來好嗎?肯定有很好的感覺。”
劉裕在邊荒集西北角一座廢宅的屋簷伏下去,審視右鄰另一座荒棄的屋宅,此宅三進組成,夾著兩個大天井,烏燈黑火的,不覺人蹤。
劉裕可以肯定偷金賊是把金子藏於其內,因為對方入宅後離開的印跡,已變得微不可察,如不是在塵土上露出足尖點過的破綻,他又是心有定見,當會一無所覺。
以劉裕的沉穩,亦大感自豪。他能追蹤到這裹來,看似容易,事實上卻是幹錘百鍊而來的成果。
對方並不是單人匹馬,而是有組織的行動,至少除偷金賊外,還另有人駕馬車,更以聲東擊西之法,以導人誤入歧途。
此處或只純用作收藏賊贓之用,又可能是對方的臨時巢穴,不論何種情況,敵人也會隨時回來,所以他必須先一步起回金子,哪時要打要逃,悉隨其便。
劉裕騰身而起,投往目標宅院去。
燕飛凝望橋下浮萍,心中一片茫然,對現實世界那種虛幻而不真實,宛如一個清醒的夢的感覺,又在他的思域中蔓延。因孃親而來的思念、兒時生活的追憶,交織成他不可磨滅的過去!既像遙不可及,又似近在眼前,若即若離,令人生出悵惘無奈的傷情感覺。
紀千千寫意而放任的坐在斷橋邊緣處,雙腳懸空,全情投入到這荒寒而美麗、對比鮮明的特異環境裡,聽著從廢墟傳來野蟬的嗚叫。她也如燕飛的感受般,過去的一切雖是近在眼前,又若在千里之外。
“我不會後悔曾做過的事,只會後悔想做而沒有付諸行動的事。”
紀千千這句話仍縈繞耳邊,現在此刻他對紀千千已是心灰意冷,給可以燎原的星星愛火潑下冷水,但將來某一天,他會因自己沒有在爭奪她芳心一事上盡過力而後悔嗎?
紀千千甜美的聲音響起道:“不要像呆子般站在哪裡好嗎?坐到人家身旁來吧!”
她愈是迷人,燕飛愈感神傷失落,他對男女之情早有杯弓蛇影的恐懼,縱使沒有愛情的天地是如何灰暗和沒有生趣,至少令他擁有平淡和沒有牽累的安全。
紀千千忽然跳起來,纖手抓著他臂彎,硬把他拉得坐下去,嗔道:“小氣鬼!你在生人家的氣。”
燕飛朝她瞧去,感受著給她挽手的動人滋味,迎上她美麗而變化多端的眸神,苦笑道:“千千啊!你對他已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你並沒有忘記他。”
紀千千放開他的手,垂下螓首,搖頭道:“不!我沒有忘記他,只因為我恨他。”
燕飛心中一陣痛楚,他已看到紀千千垂頭前眼泛的淚光,她正因錯種情根,愛之深恨之切,方如此悲苦。
紀千千以微僅耳聞的聲音道:“燕飛!你會像他般傷害千千嗎?”
燕飛心神劇震,天啊!面對如此佳人,他該如何是好呢?只要一句決絕的話,他便可以結束與她剛剛開始的男女關係,但他忍心如此去傷害她嗎?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