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戰道:“據老卓所言,孫恩會截斷南面的水陸交通,假若我們沒有猜錯,兩湖幫和天師道已結成盟友,不用我指出各位也應清楚他們絕不容貴幫全身而退。任何人要威脅建康,必須控制大江上游,而貴幫則正是孫恩和聶天還的眼中釘。”
程蒼古問道:“燕飛到哪裡去了呢?”
慕容戰禁不住心中暗歎一口氣,程蒼古有此一問,或者是因為燕飛具較超然的身分,或因他的才情劍法,又或因他與世無爭的性格,但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都顯得燕飛是目下邊荒集最被信任的人,沒有他,邊荒集根本沒法團結起來。卓狂生說得對,燕飛加上紀千千,是號召邊荒集萬眾一心的絕配。
答道:“他要分別去見三個人,就是郝長亨、拓跋儀和屠奉三,三位該明白是甚麼一回事了吧?”
稍頓又道:“邊荒集現在是外弛內張,隨時爆發大戰,一切必須於鐘樓議會內解決。我們要先把邊荒集置於絕對的控制下,方有資格談論其它的事。”
江文清淡淡道:“照你們估計,敵人實力如何?”
慕容戰道:“由於南北正處於大戰一觸即發的紛亂局勢中,所以慕容垂或孫恩均沒有可能傾巢而來。孫恩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卻敢肯定慕容垂能抽調的兵力當不會逾一萬之數。以此推之,孫恩的兵力亦應與此數相若,否則他們的聯盟將失去均衡。”
費正昌倒抽一口涼氣道:“邊荒集以漢幫最人多勢眾,不過可用之兵仍未過千,像貴聯兵力也只在六、七百人間,但已是北方幫會之冠,即使所有人聯合起來,也只是五、六千人之數,而敵人的實力在我們四倍之上,這場仗如何能打?”
慕容戰從容道:“淝水之戰又如何?謝玄以八萬兵擊垮苻堅的百萬大軍,正顯示戰爭講的是將才和謀略。我們已有全盤計劃,對邊荒的形勢我們更遠比敵人熟悉和了解。假若我們團結一致,同心抗敵,打不過才作撤逃打算時,也總比我們一盤散沙各行其事有機會多了。時間無多,敢請三位立即下個決定。”
程蒼古和費正昌目光不由落到江文清身上,後者容色慘白,好半晌點頭道:“好!我們和慕容當家並肩作戰,至死不悔。”
慕容戰精神大振,道:“我立即把大計全盤奉上,然後我想見千千一面,向她請安問好。”
燕飛來到刺客館的大門外,心中百感交集。他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拋開生死地去打一場沒有可能贏的戰爭。
慕容垂和孫恩分別是南北的首席武學大宗師,兩人更是征戰經驗豐富至無可再豐富、縱橫沙場的無敵統帥。其手下人人肯為他們效死命,人數又是邊荒集幫會總兵力的數倍之上。這場仗是不戰已知勝負。
慕容垂和孫恩並不是苻堅,穎水也不是淝水,邊荒集更缺乏一個謝玄,若劉裕未走尚勉強可以頂上。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點甚麼,偏沒法清楚說得出來。
紀千千又怎辦好呢?
她正值花樣年華的黃金歲月,像一朵正盛開的鮮花,他怎忍心讓她陪自己送死?
不!
這一場仗他一定要贏,而要贏此仗,他首先須像謝玄般信心十足,從容籌劃。
為了紀千千,他絕不能輸。
燕飛忽然整個人平靜下來,晉入萬般皆空的境界,所有擔憂全拋到腦後,就像一個面對強敵的劍手,心神沒有半絲空隙破綻。
燕飛倏地加速,轉過屏風,置身昨天方成立但已驚動整個邊荒集的刺客館內。
江文清領慕容戰進入漢幫總壇被命名為“穎園”位於建築物組群中心處的亭園,指著位於園內荷塘上的六角亭道:“千千小姐和小詩姐正在亭內賞花,慕容當家請自便,恕孟齊失陪了。”
說罷轉身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