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漢末時期已被荒棄了,荒人稱之為臥佛寺。
燕飛並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當年淝水之戰時,他在白雲山北面遇卜任遙,被他擊傷,後來碰到任青堤,被她誆到這襄來,還被她暗算受重創,最後為自救行險服下丹劫,致有以後的種種遇合,其中過程,曲折離奇,直至此刻他仍有點難以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江凌虛當日亦曾現身,看破是個陷阱,不戰而退。
想起其時的當事人任遙、曼妙和江凌虛均已作古,人事不知翻了多少遍,豈無感觸?
臥佛寺主堂隱透火光,情景詭異,隱透出莫測其高深的況味。
可是燕飛卻清楚把握到心佩確在古剎內,不由大感奇怪。
如寺內的人是宋悲風,便頗不合理。照理宋悲風應是千方百計躲避尼惠暉等人的搜捕,沒理由守在這麼目標明顯,且不利逃遁的地方,還有大模大樣的生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燕飛躍落廣場,繞過臥佛,朝破落的主堂入口處走去。
江文清領著代表大江幫僅餘的戰鬥力量的十二艘雙頭戰船,終到達河流交匯點,繼續西上。
卓狂生所說郝長亨錯過的時機,正是此刻。如郝長亨發覺有異,能早一步於江文清佔上游之利前,由隱伏處順流迎擊,大有機會重創江文清的船隊,然後從容逸走。
不過屠奉三早猜到郝長亨來不及作出最適當的應變。
首先郝長亨為他們所惑,認定所有荒人的船隻均用來載運沉重的糧貨,所以雖掌握到荒人動身撤退的時刻,卻沒想過來得這麼快。
其次是他以為荒人的船隊會北上渦水,豈知荒人船隊一分為二,最具戰鬥力的十二艘雙頭船從兩裡外的河口突然改為西上,郝長亨曉得不妙時,已錯過時機,從主動變為被動。
最妙是郝長亨存有僥倖之心,會認為雙頭船西上是要從穎口轉上邊荒,重佔秘湖基地,好能保證南方的物資源源送來,而不是識破他們和荊州軍的軍事行動。在如此心態下,郝長亨會認為一切仍在掌握裹,只要殲滅駛上渦水的荒人船,渡河的荒人則由荊州軍侍候,便大功告成。
所以卓狂生說渴望看到郝長亨如何應變,便可從而推測他是否中計。
“隱龍”亮起燈火,打燈號傳遞命令。
赤龍舟紛紛升帆,開始起航。
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
出河口後往西或往東,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往西的話,代表郝長亨意識到奸謀敗露,決定闖過江文清的一關逃走。如朝東去,則代表郝長亨仍依原定計劃,與荊州軍聯攻荒人撤退的水陸隊伍。劉裕心中一片平靜,勝利已來到掌心之內,不論郝長亨作出哪一種選擇,註定難逃此劫。
荊州軍那方面情況更劣,當荊州軍發覺何無忌統領的水師船隊過新娘河而不入,必定心生疑懼,到慕容戰扮作北府兵從東面強攻,屠奉三的荒人部隊義從渦水方向殺至,荊州軍不立告崩潰方是怪事。
一切都在掌握裡,就看高彥的心事能否如願以償。
最緊張的是高彥,腦袋一片空白,頭皮發麻地瞧著形勢的變化。
排在最前方的兩艘赤龍戰船,出河口後轉束而行。
卓狂生拍額道:“老郝中計哩!”
劉裕沉聲道:“讓他們離開,不要動手!”
眾皆愕然。
入目的情景,即使以燕飛的鎮定功夫,亦差點道心失守。
破落的主堂早失去往日香火鼎盛時的光輝,不但塵封網結、野草滋蔓,供奉的佛像亦只剩下數堆難以辨認原狀的塑泥堆。可是在這寬廣的空間裡,被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還鋪上一張柔軟的地席,燃著兩盞油燈。
在油燈兩點閃跳不定的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