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被拋在後方,便像告別了一個過去了的夢,但他的健康夢醒了嗎?不過無論如何,這是個令他歷盡滄桑、神喪魂斷的城市。就是在那裡,他遇上王淡真,展開一場結局淒涼的苦戀。也只是昨晚,他遭到情場上的淝水之敗,飽受屈辱,更體會了高門寒門不可逾越的隔閡。更明白淡真對他的恩寵,是如何令人感到心碎的珍貴,也更使他惦記淡真,更亡不了她遭受的恥恨。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北府兵探子,至掙至現在的權勢地位,其中似經過了無數世的輪迴劫難,現在他終於有了明確的軍事目標,前路清楚在他眼前展現,再非像以前的見關過關,如若在波濤洶湧的怒海掙扎求存,茫然不知陸岸在哪個方向。
屠奉三已擬定全盤作戰計劃。
首先,他們要佔領已落入天師軍之手的海鹽,建立在前線可攻可守的堅強據點,始可以展開對付天師軍的大計。
劉裕別頭朝健康瞧去,仍隱見在大江兩岸的點點燈火。
劉裕深吸一口氣,心忖如他能重回健康之日,天師軍將已全面潰敗,而他與桓玄的正面交鋒,亦會展開。
但他真的能活著回來,向所有人證實,他確是如假包換的真命天子嗎?他心中感到無比的戰慄。
自淡真服毒身亡後,他曉得自己再沒有別的選擇,也沒法走回頭路,只有死亡才可以令他停下來。
邊荒集西北三十里一個隱蔽的山谷裡,高彥“一號行宮”所在的荒棄小村落,在愈下愈密的雪花裡,似與天地融混為一體,失去了影跡。
在荒村後的密林裡,有一座經修補的房舍,離村近千步之遠,即使有敵人到村內搜尋,除非搜遍谷內每一寸的地方,否則定會把此小屋忽略掉。
如非比別的行宮隱蔽,也沒資格做高彥的“一號行宮”。此屋也是高彥要到邊荒辦事的第一站,途上有種種手段佈置,可把任何試圖追蹤他的敵人撇掉,然後再往其它地方辦事。
“一號行宮”下有個地庫,高彥放了各式各樣的裝備和工具,全是高彥籍之成為邊荒首席風媒的謀生法寶。除小杰外,其他高彥的風媒手下,亦不曉得有這麼一個地方。
此時高彥在燈火映照下,正從地庫把合用的工具搬上來,次序井然的排放在房內的石板地上。
這盞燈是特製的,上有寬蓋,只照亮了地面,不會把燈火洩出屋外,惹人注目。
尹清雅脫掉靴子,盤膝坐在床沿處,長劍擺在身旁,大感有趣的看著高彥忙個不休。
高彥情緒高漲的舉起兩件棉袍,得意地道:“看我多麼有先見之明,百寶袍也有兩件。不要小覷這似是平常的禦寒衣,這可是我在邊荒集以重金請人縫製的,質輕卻又能禦寒,不畏風雪,最特別是可以掉轉顏色,反過來便是純白色,試想從頭至腳都被白色包裹,在風雪裡便像隱了形似的。棉袍還有十多個明袋暗袋,可以放置不同的有用法寶。”
最後斜兜她一眼,笑道:“雅兒悶嗎?待我整理好我們兩對'雪翔飛靴'後,我便來說故事為你解悶兒。”
尹清雅由盤膝變為曲腳,雙手抱著小腿,下頷枕到雙膝間,在床上俯視著高彥,輕輕叫道:“高彥!高彥!”
高彥被她喚得心都軟了,放下手上的工作,仰臉柔聲道:“有甚麼事呢?”
尹清雅道:“你知否為何我明知危險,也敢陪你到邊荒去執行任務呢?”
高彥心忖當然是因為你愛我,捨不得和老子分開,才會這般做。想是這麼想,卻不敢說出來,怕觸怒她,破壞了兩人間此刻得來不易的融洽氣氛。
欣然道:“這也有理由嗎?有些事不是全不講理智的嗎?像你要隨我來,我就帶你來。哈!說吧!但不許說假話,我現在是經不起刺激的。今趟實在是太刺激了,我的負荷已接近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