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珠抬起頭,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耐心解釋道:“手上錢不多,這次毛線買得少,只夠給欣怡織一件的。等秋收的時候,手上寬裕了,我再多買點毛線,然後給你和公公婆婆每人織一件毛衣,保準又暖和又好看。”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杜欣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原本堆滿笑容的臉瞬間拉了下來,眼神裡閃過一絲兇猛。
這段時間,因為章玉珠特別喜歡欣怡,對待公公婆婆更是沒話說,為了討好新婚妻子章玉珠,杜欣華強壓心中的惡念。他本是個脾氣暴躁、心胸狹隘之人,平日裡對自己的父母都沒什麼好臉色,對那個被自家父親撿回來的欣怡更是厭惡至極。但新婚的甜蜜讓他決定收斂本性,努力扮演一個好丈夫、好兒子,甚至是一個好兄長的角色。他每天都強顏歡笑,對父母噓寒問暖,對欣怡也假惺惺地表現出友好,可這一切不過是違心之舉,他心中的惡魔從未消失,對欣怡的厭惡與日俱增。
今天,他看到妻子章玉珠上街回來,手裡拿著毛線,滿心歡喜地以為是要給自己織毛衣,畢竟妻子整天在家閒的慌,沒事的時候織織毛衣,一來打發一下時間,二來為冬天做準備,作為丈夫,他覺得妻子為自己織件毛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當他聽到章玉珠說,這件毛衣是給欣怡織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憑什麼呀?自己可是章玉珠的丈夫,而欣怡不過是一個撿回來的野丫頭,憑什麼家裡每個人都對她那麼好?杜欣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之前壓抑的惡念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再也壓制不住,也不想再裝下去了。只見他一把將剩餘的油條全部一股腦地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得像個氣球,隨後氣勢洶洶地衝向章玉珠,速度之快,讓周圍的人都來不及反應。
杜欣華衝到章玉珠面前,嘴裡同時罵道∶
“你這個臭女人,我對你這麼好,你不給我織毛衣,卻給這個撿回來的野丫頭織,我讓你織,我讓你織!”
杜欣華連拽幾把搶過章玉珠正在編織的毛衣。此時毛衣剛起好頭,棒針還在上面橫七豎八地穿著。情緒過激的杜欣華用力過猛,章玉珠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也完全沒想到杜欣華會有如此過激的行為。剎那間,那些原本在章玉珠手中的棒針便隨著毛衣到了杜欣華的懷裡。命運似乎在這一刻開了個殘酷的玩笑,一根棒針好巧不巧地戳在了杜欣華的左眼上。
上一秒還在癲狂的杜欣華,瞬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他本能地捂著眼睛蹲在了地上,臉上的猙獰痛苦扭曲了他的五官。不一會兒,鮮血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滲了出來,形成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滴,滴落在地上,杜欣華疼得在地上亂蹦,嘴裡不停地咒罵著,一隻手胡亂地揮舞著。一家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杜永仁與秦惠英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欣怡也嚇得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躲在一旁不知所措;章玉珠更是呆立當場,手中還保持著被搶毛衣時的姿勢,眼中滿是震驚與茫然。
率先反應過來的章玉珠,心臟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根本來不及細想,雙腳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從座位上彈起,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急切地伸出,緊緊抓住杜欣華的胳膊,因為緊張,手指都哆嗦著,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顫抖:“欣華!你怎麼了?”
“滾開!回來我再找你算賬!”杜欣華此刻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焦急。他猛地用力一甩胳膊,那股蠻力直接把章玉珠推倒在地。章玉珠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和手掌擦在粗糙的地面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但杜欣華已然顧不上這些,轉身便奪門而出,向著大隊衛生室拼命奔去。
他的雙腿好似裝了彈簧,每一步都邁得極大,帶起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