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他暗自思忖道:
“老媽為什麼這般死死地盯著我說出這句話?難不成她已經知曉是我對老答杜永田的踩踏子動了手腳?不,這絕無可能!當時對踩踏子動手腳的時候,身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她又沒親眼瞧見我使壞,肯定是在故意試探我、詐我!我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得穩住,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她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即便心有懷疑,也拿我沒轍。只要我咬死不承認,她能奈我何?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般想著,杜欣華迅速調整好神色,立馬裝模作樣地開口說道:
“老媽!您剛剛說啥?老答的踩踏子竟然被人動了手腳?這是哪個天殺的乾的缺德事?竟敢這般坑害老答!您心裡可有懷疑的物件?您儘管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非得把他揍得滿地找牙不可!”杜欣華一邊說著,一邊臉上湧起一股因憤怒而漲紅的氣色,雙目圓睜,牙關緊咬,那副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的表情,任誰見了都會以為他的憤怒發自肺腑、真情實意。原本杜永田、邵正蘭、楊老三,甚至連秦惠英在內的幾人,對杜欣華都充滿了深深的懷疑,可此刻見他這副模樣,絲毫瞧不出偽裝的痕跡,他們不禁都開始動搖,暗自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心想踩踏子被人做手腳這件事,或許當真與杜欣華毫無瓜葛,兇手另有其人。
此時,丁醫生神色凝重地說道:“好了!踩踏子的事兒,你們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討論,眼下當務之急是給杜永田處理傷勢。我先對他的髖骨部位進行石膏固定,要是耽擱了,傷情必然會加重。我把石膏打好後,你們得找幾個身強力壯的人,記住,必須要輕起輕放,穩穩當當地把他抬回家裡的床上。這骨頭受傷,那疼起來可真要命,絲毫馬虎不得!”
言罷,丁醫生迅速地拿出石膏繃帶,仔細地比對好尺寸後,利落地剪了下來。他轉頭對楊老三輕聲說道:“老三,麻煩你去弄些水來。”楊老三不敢耽擱,很快就端來了水。丁醫生將石膏繃帶放入水中,靜靜地浸泡了片刻,隨後雙手熟練地將其擰乾水分,慢慢展開輕柔地託在杜永田的髖骨處,接著用潔白的紗布一圈圈、一層層地仔細裹好。
在眾人屏氣斂息的等待中,石膏繃帶終於完全硬化定型。丁醫生這才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招呼著幾個早已候在一旁的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小夥子們小心翼翼地靠近杜永田,眼神中滿是謹慎與關切,他們輕聲交流著如何抬起才最穩妥,動作輕柔而緩慢地將杜永田穩穩地抬了起來,向著他家的方向走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加重了他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