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玄聽到崔媽媽說的這話,他忍不住怔了一怔,這才本能地問道:“這幾天我也常常見她貪睡了些,可並沒有嘔吐噁心之類的反應,這竟是真的有喜了?”
何大夫前一次來給靈犀診脈,恰是張越不在,此時聽崔媽媽和他說話方才醒悟了過來,連忙上前行禮。見張越這話彷彿是質疑,他少不得又解釋道:“這剛剛害喜的時候,確實大多數人都是噁心嘔吐,耳也有少數人沒這種反應,反而是嗜睡怕冷等等。大人若是不放心,我過幾日再來請一次脈。不是我誇口,這些年我診過的孕婦多了,並無一例出錯。”
見人家信誓旦旦,張越自是鬆了一口大氣,一拱手謝其之後就急忙進了後頭的屋子。果然,正房中間的大屋裡頭已經是站得滿滿當當,主位上坐著的孫氏喜笑顏開。見張越入內就嗔道:“好耳報神,這麼快就過來了!剛剛那大夫確診的時候,大夥兒都高興得什麼似的。
張越不由看了看一旁坐在錦墩上的秋痕,見她果然是眼睛微微紅腫,面色卻極其歡喜,不禁莞爾一笑。因見孫氏旁邊的杜綰衝他挑了挑眉,他便走上前在母親另一邊站了,有意往四下裡一瞧:“若是爹爹知道了這訊息,必定也會喜上眉梢。對了,爹又一大早出去了?”
“可不是?成天比你這個當父母官的還忙,風風火火紅光滿面,不知道的還以為當布政使的是他不是你。”孫氏沒好氣地埋怨了一句,又抬頭看了看張越和杜綰。隨即又盯著秋痕琥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感慨道,“我是老了,只想著抱孫子抱孫女,舒舒服服當個老封君便罷,可學不來當年老太太那樣勞心勞力。我沒那個能耐,只要你們平安和美就好。”
孫氏說了一句真心話。見一旁的幾個丫頭有抿嘴忍不住笑的,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又沒好氣地說:“我雖學不來老太太,但章程卻還是一樣的。如今離了京裡。我也不是那麼死摳著禮儀不放的人,但大的規矩體統你們倘若是忘了。那也就不用在這兒呆了。如今秋痕有了喜,平日再添一個人過去照料,日用吃食你們全都仔細著!人不夠事情做不完可以提前稟告,我酌情添減,但要是事到臨頭沒了人,可別怪我不好說話!”
她向來少有疾言厲色說話,這會兒了一通就把眾丫頭都打了出去。因見秋痕那強耐瞌睡的樣子,她便讓琥珀送人回房,又讓張越跟過去瞧瞧。等到人都走了,她讓崔媽媽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耍,連自己的親信大丫頭都打了出去,這才讓杜綰在身旁坐下,卻是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娘,這是”
“綰兒,你如今兒女雙全,福分比我當東好多了,但你前兩次有身子時我都不在身邊,你又總遇著勞心勞力的事情,難免落下什麼損傷。這是我一直珍藏的一張方子,還是我進張家那會兒好容易請一個有名大夫得來的,後來沒多久就有了越兒。原本你兩胎平安,我也不用給你,但如今正好是家裡太平的時候,你找個好大夫瞧瞧,刪減刪減看能不能用。你還年輕。多生養幾個,孩子,將來必然兒孫滿堂。”
聽孫氏這麼說,杜綰不禁怔了一怔,旋即又展顏一笑。感激地點,了點頭。果不其然,孫氏的囑咐並不止這麼一樣。待她收好了方子,孫氏又是左一樣右一樣說起了多年養身心得,到最後便笑吟吟地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夫妻之間可不像那些話本一樣,動不動就是情愛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實實在在的只有兩個字一信賴。小時候我看那些摺子戲,很是羨慕花前月下的勾當,等長大嫁人之後才知道,那都是人胡編出來的。若不是如此,為何有情人終成眷屬之後的事情就都沒了?終成眷屬之後才是真正的過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再如海一般的深情也得給消磨光了,所剩的不過是責任和信賴罷了”
左院東廂房,眼看著琥珀把秋痕扶到了那具竹榻上躺下。又見秋痕雖忍不住連連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