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撞擊聲從鐵板蔓延到整個車廂,在封閉的車廂裡反覆振盪,力度之大,彷彿能讓車廂直接側翻倒地。
透過光線,秦光霽看見被撞擊的那幾個部位明顯凹陷了進去,讓整個車廂側面變成了凹凸不平的模樣。
難以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大力才能在頃刻間將厚厚的鐵皮車廂視作一層任由揉搓的薄板。
這答案卻又是顯而易見的——粘液。
只有粘液。
震動的間隙裡,車廂中響起了嗚嗚的哭聲。
誰都知道此刻他們正在面對什麼:粘液潮襲擊了這輛貨車,逼停了它,或許還吞噬了駕駛員,如同一把造化弄人的刀,切斷了他們逃往安全區的夢。
窸窸窣窣的聲音中,所有的npc都披上了他們沾著許多綠色液體的塑膠防護衣,但他們也都心知肚明,這樣的保護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個安慰,身處於這個鐵皮罐中的他們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如果仍舊留在這裡,他們只能面對被粘液推倒、衝破車門、徹底吞噬的命運。
在絕對力量的威脅之下,這層塑膠的皮不過是羔羊的毛髮,並不能躲開死亡的屠刀。
只有突圍,才有一線生機。
可哪怕心中明瞭,在付諸行動時仍舊是極富挑戰的——誰也不想自己在離開車廂的第一時刻就被粘液吞噬,誰也不想在還未摸到駕駛室的一角時就死在滿地的粘液中,誰也不想在進入駕駛室後被從某個角落裡湧出的粘液拖入死亡,誰也不想坐在玻璃破碎的駕駛室裡毫無防備地直面下一波粘液潮。
這一條逃亡之路上,處處都是必死的陷阱。
粘液撞車的砰砰聲越發頻繁,整個車廂已如一顆土豆一樣四處凹陷,接連不斷的震動使人幾乎無法站穩腳跟,只能在晃動下勉力立住發軟的雙腿,不被粘液的衝撞震得癱倒在地。
在哭聲與撞擊聲交織之時,一個溫和的男聲打破了絕望的氣氛:“門開後一定不要慌張,也不要往外跑,全都圍到我身邊來。”
咔噠一聲,又一個手電筒在車廂中央亮起,溫星火的臉上帶著他慣有的溫和表情,聲音亦是充滿寬和與撫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點頭,給予了大家一個堅實可靠的微笑。
下一個呼吸到來時,粘液的嘰咕聲與車門被開啟的吱呀聲一同崩裂開來,刺目的陽光與危險的綠色一起映入眼中,粘液的氣息濃烈到無可附加的地步。
四個身影從車廂前部一閃而過,動作快得彷彿只是擦過一陣微風。
下一秒,車門再次被關閉,幾隻剛剛起跳的粘液狠狠撞擊在門板上,只來得及在夾縫中給人們留下一刻的印象。
渾濁的車廂中,只剩下npc們的呼吸聲起起伏伏。
粘液實驗室(13)
“當心!”在跳下車廂的下一刻,溫星河敏銳地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異樣的微風。她立刻轉身,抬起的雙臂恰好搭上因重心不穩而向前撲倒的越關山的肩膀。
重力使得兩人的臉貼得極近,溫星河的手已經移到了越關山的腰上,她雙手一用力,便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