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霽尬住了,嘴角抽搐兩下,不太明白為啥他還什麼都沒做就把人嚇跑了:他哪有這麼恐怖!
好在,身後有另一個聲音響起,讓秦光霽不再那樣難堪:“我們沒有爸爸媽媽。”
秦光霽循聲望去,見是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她一手一個地牽著兩個差不多五六歲的小女孩,背上的簍子裡還有個正在熟睡的女嬰。她的脖子上破了一個碩大的血洞,說話時會有血從洞裡噴濺出來,但沒等落地就消失在空中。
秦光霽的視線不由地被那個駭人的血洞吸引,溫星河聲音在腦海中浮現,將他帶回不久前,她所講述的那一次“死亡迴圈”:“在關山十三歲那年,村裡的酒鬼趁著‘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想要對她不軌,我們奮起反抗,最後還是死在了那人的鐮刀下。”
果然。秦光霽心中微動,猜測被徹底印證,但他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在明媚陽光之下,這個世界終於掀開了它平淡外表的一角,使人得以窺探其下血淋淋的真相。
“我想和她對話。”秦光霽與女孩對視,語氣堅定,眼神誠摯。
女孩聽懂了他謎語一般的話,卻搖了搖頭:“她不會見你的。”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女孩的聲音很輕,“但是,你做不到的。”
“我們已經死了很久了,我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我們不想用自己的平穩生活去賭那個微乎其微的可能。”女孩的語氣平緩,卻格外擲地有聲。
“所以……”秦光霽的眸光慢慢冷了下去,嘴角微微下沉,灌滿慍色,“這就是你們把所有人都留在這裡,甚至不許他們生出離開的想法的原因?”
女孩被他眼中的寒芒嚇得後退了一步,但下一刻便不甘示弱地釋放出屬於自己的氣焰:“我們構建了此方世界,我們給予了他們永生,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她嗤笑了一聲,看著秦光霽的眼中充滿了輕蔑:“你們這些生活無憂無慮的人,怎麼會懂得我們生活的不易呢?”
秦光霽沒有被激將到:“這不是你們壓制進入者主觀意識的理由。”
女孩鬆開一邊小女孩的手,憤憤指向周圍:“你看看這周圍,這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哪怕一片屋瓦,都是我們的。”
“我們只是收取了一些微乎其微的代價用以維護這片樂土而已!”
秦光霽沒有再和她分辨什麼,只是勾起嘴角,用面上肌肉的運動彰顯自己的無奈。
“你們還真是虛偽啊,”他嘆道,“裡面的和外邊的都是一樣。”
“外邊那個,用恨支配一切,用極端的善惡觀評判一切,”秦光霽慢條斯理道,“罪人皆可殺,甚至不惜拉無辜的玩家下水,最後卻要卸磨殺驢,反過來指責他們本就心懷不軌。”
“裡面的這個,”秦光霽瞥一眼面前幾個女孩,“嘴上說著是為他們好,卻極端獨裁,用畸形的美好強行將靈魂困住,剝奪他們的主觀意識,從未問過他們是否真的願意留下。”
“你們的確是受害者,但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和那些棄你們於不顧的加害者有什麼根本的區別嗎?”秦光霽的話越發尖銳,氣勢愈盛。
“沒錯,你們也是潛意識,也是外面那個被仇恨驅使著的,是那個由無數往死的女孩組成的靈魂的一部分。”
“你們自詡是靈魂的善良一面,認為自己容納了其餘的外來靈魂,構建了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自然與外邊那一個不同,自然更加高尚。”秦光霽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彷彿愈發顯眼的諷刺。
他笑了一聲,卻並非尖利的諷笑,而是帶著些憐憫:“天真的孩子們呀,你們可曾知道世界並非非黑即白?”
“善與惡之間相隔的並非無法無法跨越的鴻溝,而是輕輕一戳便可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