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挑眉,衝著後面的走廊比劃了一下:“最裡面那間,進去吧。”
奇怪的是,明明秦光霽站在前面,她說話時的眼睛卻在看後面的詹雲逸。
詹雲逸沒說什麼,只點點頭,邁著他慣有的沉穩步子向前走去。
他徑直穿過了秦光霽。
秦光霽一愣,瞬間明白過來——他們又看不見他了。
他迅速跟上了詹雲逸的步伐。
……
穿過鐵門,霎時安靜了下來。明亮的走廊裡空無一人,陰森的氣息從白花花的牆面中透出來,使人直起雞皮疙瘩。
越往前走,類似金屬氣息的奇怪味道就越是濃重,隨著呼吸鑽進氣管裡,使人喉嚨發乾。
沉默的路程終於到了盡頭。
門虛掩著,推開一看,欄杆之後是一張極其可怖的臉。
青紫色的面板上長滿大小斑塊,原本鼓鼓囊囊的雙頰完全凹陷下去,耷拉到下巴上的面板活像吹癟了的氣球。他半眯著眼睛,從眼皮的縫隙裡看不見任何光芒,彷彿在他的臉上劃開兩條馬裡亞納海溝,只有漆黑的絕望能在此存活。
然而,當推門聲響起,當那兩顆眼珠子緩慢地轉動,只一瞬,上一秒還頹廢地癱在角落裡的骨架便被注入了完全的力量。
哐啷——
欄杆發出巨大的顫動,臉上所剩無幾的肉全部擠在狹小的縫隙裡,無數條溝壑譜成了山川,凸顯著滿口黃牙,不必靠近都能聞到從口中飄出的異味。
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原本淡藍色的眼珠被灰色的陰翳佔滿,根根血絲比漁網和蛛絲更密,將本就渾濁的眼白覆上天羅地網,血色深得令人心驚。
“陶德。”詹雲逸的話沒什麼溫度,彷彿看不見他天翻地覆的形象,只是平常的語氣。
他對裡頭的警員展露淺笑,視線在房間裡隨意地晃了一圈,甚至沒有再看陶德一眼便再次退至門口。
見他似乎要走,陶德的反應十分強烈。他努力地向前伸手,做出卑微的祈求模樣:“不!你,你別走!”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一把擼起袖子,將手臂上完全曝露出來——長在他面板上的已不止是紅色符咒,而是大片大片的紅腫和糜爛。
黃綠色的膿液將面板和衣服粘在一起,被拉扯著強行分開時把剛剛結痂的脆弱疤痕又一次掀開,鮮血順著凹凸不平的面板向下流淌,顯得符咒更加鮮豔,也更加詭譎。
詹雲逸站住腳,冷冷地看他:“我幫不了你,也不想幫你。”
“不!”陶德噗通跪在地上,徑直給詹雲逸磕了個頭,嗓音越發沙啞,“你們都是東方人,你和……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東方人,這是東方的法術,是東方的鬼魂,你們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他猛然抬頭,沒有站起來,而是挪動膝蓋將充血的臉龐又一次靠上欄杆。他的聲音裡已然帶上了哭腔:“我真的懺悔了,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自首,我要坐牢,我要贖罪——我願意接收一切懲罰!!”
“我,我全都招供了,”生怕沒能表達出自己的悔意,他接著絮絮叨叨說道,“我承認謀殺了你母親,承認對她的長期暴力,對你的侵犯,還有對其他孩子的犯罪。”
“另外,另外還有,”他雙眼失神,合不攏的嘴裡溢位些許泡沫,“還有莉莉,我揭發了她的地下妓院,還有她和我一起幹的所有事情。”
“你還不知道吧,用過量毒品殺人的主意就是她想出來的!”
他又開始給詹雲逸磕頭,腦袋和堅硬地面相撞,砰砰作響:“我不求你們原諒我,但我真的真的認罪了,我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請你們大發慈悲,別再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了!”
伴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有膿液和血液從他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