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喜歡穿蓬鬆的紗裙,喜歡戴亮晶晶的首飾。”
“我知道你學過跳舞和繪畫。”
“我知道因為燒傷,你的愛好被迫終止,你無法上學、沒有朋友,也很久沒再踏出家門。”
“我知道你始終無法走出那場毀了你人生的大火,更不想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於是,你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賦予它你對真實世界的臆想和改編,並讓它按照你的期望運轉起來。”
話至此處,秦光霽終於停下飛快的語速,留下一個恰到好處的停頓。
面前人及時抓住了這個話口,緊隨著秦光霽的話音,爆發出一陣字正腔圓的笑聲。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尖銳刺耳,好像老式腳踏車上生鏽的齒輪,也像是幾十年老店外斑駁的推拉門。
“不錯,不錯。”她拍打著失去全部指紋和掌紋的雙手,砰砰的掌聲沉悶如鼓,背後的兜帽隨著笑聲顫動起來,黑袍上的褶皺如同海浪潮湧。
“你的確看得很透,”從大笑到陰森,聲音的切換毫無徵兆,“我承認,你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她猛然快步上前,黑袍的下襬被風帶起,殘疾雙腿的擺動全無先前的蹣跚,快如閃電。
透明的屏障因著主人的情緒波動閃爍起刺眼的紅光,從下方射來的燈光將她臉上的陰影打得極深,好像無數條水土流失的溝壑都濃縮到了一處,身臨其境的恐懼是任何恐怖片都無法比擬的,從人類靈魂深處帶來對醜惡事物的厭惡在這一張臉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屏障急劇收縮,紅光和人臉一起消失,黑暗瞬時降臨。狹窄空間裡,驚魂未定的喘息此起彼伏。然而在下一次吸氣伊始,紅光重新出現,她的臉像是粘在了眾人的視網膜上一般,哪怕閉上眼睛也無法甩脫。
她沒有唇瓣的嘴裂開一條血色的口子,移位的五官共同組成扭曲的邪笑:“可是你們別忘了……”
“這裡是我的世界。”
“我是世界的主宰,我有權支配所有——也包括你們!”
她的聲音飄渺不定,彷彿幽靈遊蕩,附骨的森然從所有人的耳畔鑽入大腦,深深印刻進心底。
她仍在笑著,她的笑聲時而粗啞時而清脆,時而高懸雲端時而墜入深淵。
閃爍越發頻繁,彩虹般輪轉的色澤比單純的白光更具攻擊性,眾人不得不借助遮蔽道具躲避光線對眼睛的傷害。
然而不論他們如何搜尋,不論溫星河手中的刀和越關山的精神怎樣追尋,她都沒再展露哪怕一次身形。
她佝僂如枯槁的身軀徹底不見了,好像真的融入了黑暗。
噗通!噗通!噗通!
三道光線同時打亮不知何時轉動到身後的三口大缸,三塊重物落依次落入缸中,濺起三道高大的水花。
缸下的火焰熄滅了,缸中的沸騰並未停歇,灼熱的水汽升騰著彌散四周,複合氣味使人頭腦發脹。
秦光霽感覺到自己的視野正在模糊,感受到面板上燒灼的痛楚,感受到喉管的乾燥、肺部的刺痛。如同無形的烈火再度降臨。
綠的、白的、紫的,三顆碩大的光團同時現身,它們懸停在空中,蒼老的、幼嫩的、健壯的嗓音合為一道,組成同一個聲音:“一無所知地活著,或是帶著記憶死亡,做出選擇吧。”
殘酷的笑意存在於每一個字的末尾,人形的缺失將生硬的威脅供上神壇。
三道光芒之下,四個玩家的臉色急轉直下,再詭異的色彩也無法掩蓋他們眼中的恐懼。
“我們……”高瘦女生喃喃自語,細若蚊吟的聲音裡摻雜著真假交錯的恍惚,“我們曾經到過這裡。”
她的腿一軟,不受控地跌到身側的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