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講,大概最痛苦的事,就是年少時遇到一個樣樣都好的男孩子,還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然後才發現,兩人之間好似隔著一條看不著的銀河。
這條銀河,名為階級。
當年為了找回自己,她選擇了後退一步。
現在她已經成長得足夠強大,陸南亭心意也沒有變,她想,她或許可以勇敢一次?
“噢,那不能怪你,得怪你爸!”
陸南亭撩起她的髮絲,在指尖來回纏繞,語氣漫不經心。
“怪他幹嘛?打小就沒見過幾回,對我不聞不問的,我是八輩子也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顧蘭溪從不喜歡提起那人,聞言立刻擰眉。
前些年聽說他破了產,她還給自己買了個四寸的奶油蛋糕慶祝,心情可好了!
“但凡他努力一點,說不定我倆都不用費勁吧啦的談戀愛,就能靠著商業聯姻走到一起了。”
顧蘭溪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年少時難以釋懷的遺憾,原來還有這樣的解釋。
不用她愧疚,不用她道歉。
他讓她理直氣壯的把鍋甩出去。
這種人但凡有個女兒,怕是要被他養歪。
哄起人來,簡直不講道理。
陸南亭見她笑,又道:“還是太窮了,但凡你有個管家,他這會兒就該冒出來跟我說,‘小姐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顧蘭溪直接大笑出聲。
她有時候都懷疑,陸南亭是不是擁有一把名為“顧蘭溪!給老子笑!”的隱形鑰匙,輕輕一擰,她就會繃不住。
“要是有狗仔拍到我倆私底下相處的樣子,保管我倆分分鐘塌房。”
顧蘭溪很在乎外界對她的看法,雖然一次都沒明說,類似的話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陸南亭沒有戳破,只順著她的話頭講:
“那你不要笑了,我無所謂,使出渾身解數哄老婆開心,是個人都能理解我,倒是你,仙女的人設可不能崩。”
顧蘭溪笑得肚子疼,全靠陸南亭拉了一把,才沒滾到地上去。
她真的很多年沒有這樣笑過了,一時有點難為情,背過身去,假裝欣賞窗外夜景。
書房正對中庭,小區景色極好,樓間距也很大,顧蘭溪眼神好,隱隱約約能看到對面環形陽臺上跑動的孩子。
陸南亭出去給她端來一杯溫水。
“你別笑了,害我只顧著看你,正事兒是一點沒幹,哎~”
顧蘭溪強行憋住笑:“說得自己像個昏君。”
昏君可沒有好下場。
陸南亭不接話,只看著她。
睫毛溼漉漉的,臉蛋兒紅撲撲的,捧著玻璃杯看過來,白白軟軟一小團,真是乖死了!
陸南亭立刻掏出手機抓拍。
“很好,保持這個笑容,手不要擋臉!好歹露出下巴!對對對!看我!瞪大眼睛看我!維持這種兇兇的表情!很好!再來一張!”
一邊拍,他還一邊指揮。
顧蘭溪一邊捂臉一邊兇他:“不許拍我醜照!”
“來,你看看,拍得不好的我就刪掉,好看的就發你一份。”
“不看不看!反正你要是到處亂髮你就死定了!”
“我老婆,哪能便宜別人?傻了吧?說出這種話。”
顧蘭溪深吸好幾口氣,才調整好情緒,扭過頭又不看他了。
陸南亭本想逗她看自己手機,可惜不上鉤。
哎,那些帥裂蒼穹的自拍照真是白瞎了。
顧蘭溪捧著杯子,小口喝水,直到喝完,才放下水杯。
“快點說正事!也不看看幾點了!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