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4/4頁)

劇正在醞釀之中,社會黑暗到了極點,他決定繼續沉默,是在沉默中死亡還是在沉默中爆發,他未曾考慮,他只是感到必須沉默,在沉默中讓生命像小河一樣靜靜地流逝。如今,他找到僻靜的古屋了,而這院子又有一株古槐樹,相傳過去槐樹上曾縊死過一個女人,因此這屋子很久沒有人住。他覺得這陰冷的環境和自己的心境是相宜的,因此搬了進去。在這裡他又潛心地抄寫、校勘、整理了大量的古碑以及其他有關美術的寶貴資料,其中有《吳谷朗碑拓本》、《唐邕寫經碑》、《棲巖寺舍利塔碑》等二百數十種碑帖,《漢畫象》、《雜造象》、《六朝造象》等五十多種石刻拓本。不管會館外的世界是如何紛擾,每天他從辦公室一回到補樹書屋,就一頭鑽進這些從來無人問津的古老碑帖叢中去研究、欣賞和抄錄,並在這種緩緩的開拓中,贏得了一種只有他能領略的精神上的淡淡的慰安。

唯在夏天的夜裡,因為蚊子太多,屋裡又實在悶熱,魯迅才不得不搖著蒲扇坐在高大的古槐下乘一會涼,然而他也不願意更深地想些什麼,只是孤單地從古槐的密葉縫裡看那星星點點的破碎的青天。常常在這時,晚出的槐蠶會突然冷冰冰地落在他的脖子上。

在魯迅經歷著他一生中最寂寞的這一段時間裡,中國的大地上一種新的東西正在萌動。1915年9月15日,陳獨秀主編的《青年》雜誌創刊了;1916年9月1日它改名為《新青年》,雜誌社也由上海移往北京。10月1日,胡適在《新青年》發表了著名的《與陳獨秀書》,提出文學改良的八項主張,即“一須言之有物。二不摹仿古人。三須講求文法。四不作無病之呻吟。五務去爛調套語。六不用典。七不講對仗。八不避俗字俗語”。這之後不久,陳獨秀在次年2月號的《新青年》上發表了《文學革命論》,這篇文學革命的發難文章提出三大主義,即“推倒雕琢的阿諛的貴族文學,建設平易的抒情的國民文學”;“推倒陳腐的鋪張的古典文學,建設新鮮的立誠的寫實文學”;“推倒迂晦的艱澀的山林文學,建設明瞭的通俗的社會文學”。對於中國土地上這些新的足音,魯迅傾聽著,靜觀著,而且是帶著懷疑的眼光靜觀著。他按期閱讀《新青年》,並在1917年3月,給周作人寄去了十期。他在想,過去自己曾經呼喊過變革之聲,但是沒有用;現在別人又在呼喊了,會不會有用呢?他決心要看一看。他繼續過著他那獨特方式的生活,陪伴他的依然是孤獨和寂寞。他在這一年除夕的日記上寫著:“夜獨坐錄碑,殊無換歲之感”。

然而他那顆偉大的心靈無時不在燃燒著對中華民族的熱愛。這一年3月,他在*審查中華書局送審的書刊時,看到了周瘦鵑翻譯的《歐美名家短篇小說叢刊》,心裡十分喜悅。他感到在黑暗裡的中國,這種介紹被壓迫民族和歐美進步作家的文學作品,是難得的。他欣喜地給這本書寫下了“空谷足音”的評語,並呈請*適予獎勵。這是魯迅流露出來的真正的心聲:與被壓迫民族的文學作品所發出的聲音產生了共鳴。

從這一年的夏初開始,魯迅購買碑帖畫冊的數量減少了,《露國思想及文學》、《波蘭說苑》、《陀氏小說》、《高木氏童話》、《古普林小說選》、《德文學精神》等外國書籍大量地出現在他的案頭。他對鼓動自由與反抗的外國文學的興趣復活了。

這一年7月,魯迅第一次以明確的行動對反動的政治公開表示了抗議。當張勳宣佈復辟,辮子又要重新回到人們的頭上時,他再也不能忍受了。他憤然地向*提出辭職。半月後,張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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