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茲既然肯將他女兒送來,就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已逐漸除下繃帶的羅嚴得克斯發表了不同見解:“少將若貪戀美色留下她,只會同尤弗路結下深仇。屬下很佩服少將大人的氣魄!”
“結仇又如何?尤弗路現在兩面受敵,要徹底剿滅他也並非難事!”
“沒那麼容易。尤弗路雖然路斷糧絕,但總兵力仍然超過我們和雙魚軍的總和,要剿滅他,我們無疑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與其兩敗俱傷,便宜了天秤總督曼紐威斯爾,不如藉此換來一個和談的機會。”程石苦笑道:“而且自家人知自家事,一旦接受了人家的女兒,就很難再硬起心腸去宰掉她的父親。弗朗西茲真是個厚顏無恥的混蛋,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可以隨便犧牲!”
羅嚴得克斯若有所恩:“他肯這麼做,是否同時預示他已走至窮途末路?”
“很可能。巨蟹城邦義軍四起,硝煙處處,或許已逼近了都城。”羅布斯惋惜道:“可惜我們沒情報部門,無法去確認真實的情況!”
程石下了結論:“無論如何,麗娜的出現,對彼此都是一個機會。尤弗路不是笨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發來談判的請求!”
“嗯,談判,談判。”真察島久口中唸唸有詞,同時卻奮筆疾書,記錄下會議的一切細節。
他的突然出現,倒令羅布斯他們嚇了一跳,看來他並非適逢其會,而是早就躲在屏風後偷聽。'手 機 電 子 書 : w w w 。 5 1 7 z 。 c o m'
面對羅布斯和羅嚴得克斯疑問的眼神,程石只有硬著頭皮解釋:“這位斟茶倒酒……嗯,真察島久大師,於前幾日守城時幫助我們良多,因此我已同意他有權列席我們的日常會議,以提供史實來編寫史書。
真察島久瞪了瞪眼:“你們這幫……竟然害老夫背上‘偽造聖旨’的罪名,這麼補償還真便宜了你們!”
守城時魔法師的力量緊缺,程石不得不借助真察島久的力量,本預料他會獅子大開口,卻不料他無意金銀財寶,反而熱衷於記錄史實,程石也只有勉強接下他開出的條件。
當時,瞧見程石萬般不願的表情,真察島久幾乎要指著他的鼻子痛罵:“你知道不知道老夫的史書有多大的份量?老夫正在編寫的是《程石傳》,是幫你小子留名青史!氣煞老夫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小輩!”
程石本想回答自己對於史書上的名頭沒什麼興趣,但望見真察島久漲紅的臉,也只有咬牙嚥了回去,任他隨意折騰。
“任何人都有心愛之物,而那些嗜好或物件,是不容任何其他人誠毀的。”事後的程石也只有這樣寬慰自己。
《程石傳》於真察島久大師去世二十年後刻印出版,是他的最後一部未完成的遺稿,因為事蹟不全,略經當時的史學家修葺。該書一問世就大為暢銷,令聖界為之紙貴,甚至掀起一股研究程石的熱潮。除了立論、褒貶的公正無私,真察島久的史書最為難得之處就是記錄下大量的史實—些本來可能湮滅無聞的史實,因為他曾親身參與程石的許多決策,故而保留下的都是珍稀的第一手資料。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也是《程石傳》最終未由真察島久大師完成的原因:他去世時,程石依然活蹦亂跳,繼續著他傳奇的人生。人未死,歷史自然不能闔棺定論,出於史學家責任感,真察島久在彌留之際最後檢視眾多書稿時,還特意在《程石傳》的遺稿上標註了“未完成”的記號。
“真察島久大師的風範,水遠值得後世史學家效仿!”由於對他個人氣節的崇敬,所有的書商在刻印他的書稿發行營利時,都在扉頁上印有這句評價。這句話源於他葬禮時,北清學院的校長麥姆七十一世送來的輓聯,他顯然也很尊敬這位與自己齊名的大魔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