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故人心
不多時，廚房裡飄出陣陣馥郁香氣，嫋嫋升騰，縈繞在整個酒館之中。身邊的女孩男孩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愜意地享受著佳節的喜悅，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林渙悄然起身，緩步走到一處屋簷下。那裡，一個熟悉又久違的身影正靜靜佇立。他的身後，一隻冰系深淵法師若隱若現，周身散發著幽冷的氣息。
林渙肩頭的特瓦林瞬間炸了毛，原本蓬鬆的絨毛根根直立，整個身子膨脹成一團青色的毛球。它迅速爬到林渙肩頭，衝著那人撲騰著小翅膀，呲著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滿是警惕。
“空，好久不見。”林渙微微欠身，唇角勾起一抹溫婉笑意，指尖輕柔地拂過肩頭炸毛的“玩偶”，似在安撫它的情緒，“這些年，我們書信往來從未間斷，不知王子殿下此番親自前來，是有何指教？”
她神色淡然，笑意盈盈，緩步上前，在肩頭特瓦林和身側深淵法師警惕的目光下，與空並肩而立。她的目光越過空，投向陽光之下談笑風生的眾人，輕聲笑道：“從蒙德到璃月，她這一路行來，已經結識了不少人。空，你為何不出去見見她呢？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念你。”
空的神情有些複雜，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望著林渙澄澈又真摯的雙眸，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聲低語道：“還不到時候。她的旅程尚未結束……林渙，她在璃月過得很開心，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不過，我們曾有言在先，無論是書信往來還是見面之時，都不談立場之事。我此次前來，只為見你……四百二十一年過去了，你果然還是老樣子，絲毫未曾改變。”
空抬手示意冰深淵法師退後，寒氣凝成的冰晶在它權杖上簌簌掉落。他凝視著林渙肩頭仍在低吼的特瓦林，忽然輕笑一聲：“連風神的眷屬都甘願扮作玩偶逗你開心，護你周全……看來那位詩人比我想得更加在意你。”
林渙指尖撫過特瓦林的脊背，青鱗在絨毛下若隱若現。“溫迪老師向來很愛管閒事，不過……我很開心，也感覺很溫暖。”她話鋒一轉，袖中滑落一封火漆印著坎瑞亞紋章的信箋，“至於上月你在信中提及，要送我一份‘禮物’，總不會是指讓這位冰法師先生來蒙德吹冷風吧？”
空的目光驟然銳利。遠處傳來香菱招呼眾人品嚐新菜的笑語，而屋簷下的空氣彷彿凝滯。
“禮物已經送到璃月了。”空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你當年留在翠玦坡的‘東西’，很快就能取回……當然，如果你還願意接受。”
特瓦林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林渙按住它脊背的手微微顫抖。四百餘年前，她親手將失控的本體封入翠玦坡靖世九柱之下。若空所指的“禮物”是那具被深淵浸染的龍軀……
“王子殿下倒是慷慨。”她輕笑，眼底卻結滿寒霜，“可我依然記得與自己的契約——‘此身永鎮地底，不見天光’。”
“值得嗎？”空的聲音陡然急促，“為了一個註定離去、已經離去的人，不惜承受痛楚，經受代價，永鎮此身於封印之中……這真的值得嗎？”
林渙低聲笑了，目光溫柔而堅定，“那個選擇，我從不後悔。無論再來多少次，我都會選擇這樣做。至於他生命最後的決定……至少在那一刻，我沒有怨懟，只有理解與接受。”
“即便是契約也可以被打破。”空向前一步，深淵法師的冰霧在他腳下蔓出詭譎紋路，“況且是你與自己的契約，本就脆弱得不堪一擊。比如……當契約的守護者自身難保時，立誓守護璃月的仙人，會不會和當年的若陀龍王一樣，失去自控，不由自已的背棄曾經立下的誓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