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林渙陪著胡伯伯,在家裡呆了一天。次日,也同樣…不過,下午的時候,請帖印出來了。
拿過了給先生的,以及給夜家的,與胡伯伯說一聲之後,林渙轉身出門。
其實除了上次浮舍那次之外,她很少主動去倚巖殿尋先生,通常是先生來往生堂或是望舒客棧看自己。實話說…這一次,也是如此,她連拱門都沒有進去,在長街上就人被喊住。
“阿渙…我在這裡,回頭看。”低沉淡然的聲線響起,讓原本要往玉京臺方向走的阿渙猛然回頭,眼中閃過了一抹亮光,笑的粲然。
“先生…真是抱歉,每次都是先生來找我,我都還從未主動拜訪過您呢。”
“無妨,你我之間,何需講究那些規矩?”鍾離先生笑著搖搖頭,上前走到林渙的身邊,帶著她,走下長階,來到碼頭邊上,並肩聽著著海浪拍打著堤壩發出的聲響,目送船舶次第歸航或是駛離港岸。
“今日閒暇,難得出門轉轉,看到你…我很高興。”鍾離先生的語調很是輕緩,姿態鬆弛的靠在欄杆邊上,雙手撐著扶手,吹著江風,側眸看著林渙的側顏,眼中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笑意。
“說實話…先生,我也一樣。”林渙輕笑著回望,眼底藏匿著的,盡是溫柔。
“我今日,是替胡伯伯特意前來敬請先生…於六天之後,在琉璃亭,行知兄與云溪妹妹的婚儀,還願先生能賞光參與宴席。”林渙用雙手,將請帖遞到了鍾離先生的手心。
“恩,自然…屆時,我會去的。”鍾離先生微微頷首,伸手接過請帖,放入懷中,輕嗯了一聲,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容。
胡敬堂主的請柬寫的非常清楚,邀請的客人不多。與故鄉那邊還稍微有所不同,她聽胡先生提起過,這邊不擺那些虛禮。大部分,都是關係較近的親友,以及璃月港一些商業上的夥伴。擺上數桌酒席,吃頓飯見見人便是,簡單又熱鬧。
她記得,自己在提瓦特參加過的喜宴並不算多,但…伯陽兄長和慧心姐姐的,可以算一個,便是如此簡單溫馨,卻也隆重。之前她不小心忘記了,但是此刻,那些細節,她時時刻刻記在心間,從未忘記過。
林渙頓了頓,目光落在身邊那抹高大又修長的背影上,久久無法挪開。他凝視著海港中船舶進進出出,出海歸航,側身面對著自己,放鬆又自在,無一絲防備。他身著一襲與那天相似的黑色長衫,衣服上卻繡著與那日截然不同繁複精緻的龍鱗暗紋,比那日的儒雅文質彬彬,更添幾分肅穆與威嚴。
可是他的臉上卻掛著一抹淺淺淡淡的微笑,眼神溫潤,看著是那樣的可親,以為可以觸手可及,但離得近了,卻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身上透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是不可靠近的。她知道自己已經離他離得很近了,但到此為止…是她,給自己劃下的界限,她不敢讓自己貪求更多,她的確害怕,一些不可控的東西,會給雙方帶來傷害,帶來執念,帶來變數。
只是…在反應過來的時候,目光便有些收不住了,黏在了他的身上,挪都挪不開。她只得狼狽的移開視線,望向遠方的海平面,身為仙人,她的目力很好,可以望得到,那海岸線盡頭,那隱隱閃爍著的雷光。
“阿渙。”就在林渙失神的時候,鍾離先生忽然叫了自己的名字,語調輕柔,平緩。
“…先生?”林渙抬起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不禁有些怔忪。
“無事…”鍾離先生不著痕跡的將一切看在眼中,輕嘆口氣,“只是看你有些出神,可是有心事?"
林渙一愣,隨即笑著搖頭,“怎會,只是看到了這一切…忽而有些想到了,又想到了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們。”
是真的,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小少年,他長大後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