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得知只在張湯家中搜出五百金來,很是詫異,又有一絲瞭然。
心中對張湯之言,更加信了幾分。
張湯之死,整個長安百姓都有所耳聞,只認為張湯為人嚴酷,陷害忠良。
而今他一死,百姓們紛紛拍手稱快。
張安世親自拉著牛車,在街市裡行走,圍觀百姓彈冠相慶,紛紛咒罵張湯。
張安世默然不語,一邊專心的趕著牛車,一邊垂淚悲慼。
東方能撥開人群,只見張安世一人驅趕牛車,車架上有棺無槨。
古人講究喪葬文化,棺材之外通常還有外棺,稱之為槨,不僅起到保護內棺的作用,還可放置和保護陪葬品,這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而如今,張湯生前那般顯赫,死後只有薄棺一副,上面甚至還有不知誰丟過來的菜葉和泥土,相較之下,甚是淒涼。
看到這一幕,東方能心中酸楚異常,走上前去,在車後扶棺相送。
“這是什麼人,竟然來為張湯這個奸臣扶棺”
“這不就是朝廷的三公嗎,聽說就是他逼死張湯的,怎麼,他竟敢露面,莫不是有什麼內情”
圍觀人群頓時議論紛紛,張安世聽到回頭看去,果見是東方能,頓時氣上心頭。
勒停車架,走過去就要推開東方能。
“張湯罪臣之身,不敢有勞御史大夫相送”
張安世心中對東方能頗為不滿,明明是東方能的到來,張湯才會自裁,如今,他又來裝什麼好人?
東方能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今後和霍光一樣,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男人,心生感慨。
張湯雖則酷名在外,張家後人,確實一個比一個厲害。
張安世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還位極人臣,清廉自守,得以善終。
“你父親雖然為人行事有些偏激,但是仍不妨礙他的功績,東方能有始有終,必要送他最後一程才是”
張安世見東方能神色鎮定,絲毫比不得莊青翟的心虛忿恨,見強說不得,也便由得他跟在後面。
他其實也很清楚,東方能所為,無非都是奉旨行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張湯有些作為,確實有違人臣之道。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徒惹是非,好生安葬張湯,供養祖母,才是當緊。
眼看棺木入土,東方能還是沒忍住問了張安世,為何如此草率,張安世沒好氣的瞪了東方能一眼,隨即將自己祖母的話原話奉告。
東方能心中大為感佩,隨即回宮將張安世薄葬張湯一事說了,劉徹聽聞有些動容,尤其是張母所言。
有這樣的母親,才會有這樣的兒子,看來張湯的確被冤。
劉徹深感被人矇騙,招手喚過江充來。
“江充,速將丞相府三個長史逮捕,處死”
東方能驚詫看過去,劉徹甚至連審問都不審問了,直接就要處死?
江充得令,頗有點躊躇滿志的樣子,就要帶人抓捕三個長史。
“另外,問一問丞相,此事跟他可有關係”
江充聞言更加肆無忌憚,帶著人就匆匆趕往丞相府。
不由分說,命人抓住朱買臣三人,就地斬首。
朱買臣三人驚恐的眼神都沒有反應過來,便一命嗚呼。
莊青翟被嚇呆,親眼看到自己屬吏這個下場,心中不害怕是假的。
尤其看到江充似笑非笑的朝著自己走來,忙起身佯裝鎮定。
“江充,你好大的膽子,竟擅闖丞相府殺人,你想造反不成”
江充絲毫不懼,有劉徹的話在,他根本不將莊青翟放在眼裡。
“丞相,此乃陛下旨意,朱買臣三人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