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吃得很慢,把冰涼的奶油在嘴裡捂化了才嚥下去,甜滋滋地沁入肺腑以後終於感覺失落的情緒好了一些。
他重新裹好圍巾,拿著空掉的紙碗起身離開。下樓經過服務臺的時候服務生收走他手上的碗,於是原溪把空出來的雙手放進上衣的口袋裡。
那天天氣寒冷,風也大,原溪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從甜品店走回去,全身僵硬得厲害。但突然間重新回到暖氣屋的感覺並不太好,原溪脫了外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和耳朵密密麻麻發癢,鼻子也很塞。
艾琳開門的時候見他是走回來的,嚇了一跳,連連說著要馬上給他準備感冒藥,原溪沒阻止,但心裡覺得恐怕不需要這麼麻煩。
他小時候很少生病,病得最重的只有那一次。
原溪被艾琳推著先去洗了澡換了衣服,熱水蒸得他昏昏沉沉,一直到飯桌上也覺得頭疼得厲害。
大概是他夾菜動作緩慢,艾琳看得更緊張了,趕緊看著原溪把沖好的顆粒喝了,又說要去請醫生。
但原溪吃完晚餐就忘了這件事,回了房間躺上床,手連扯被子的力氣都沒有,模模糊糊就睡過去了。
原溪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他似乎聽到過唐渡的聲音,好像是問他怎麼了,原溪用一碗冰淇淋壓下去的委屈又冒出來。
「芽芽原本是不會摔的,是我的錯。」
「我為什麼什麼都阻止不了?我很沒用。」
胸口悶得厲害,幾句話就讓原溪在夢裡哭得喘不上氣。他看見自己站在辦公室裡,面前是左右為難的任課老師,氣勢洶洶的家長,還有淚水盈盈看著他的芽芽。
他想解釋,想道歉,嘴巴開開合合,可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直到他不可避免地咳嗽起來,又被揉著頭髮握著腰抱住,原溪才意識到這這個夢裡或許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比如唐渡。
原溪難受地躬著身子,手抓在臉上,摸下來一掌淚水。
房間裡沒有開燈,光線來自窗外,現在起碼是第二天了。
原溪知道抱著他的人是唐渡,唐渡把他的頭摁在自己肩膀上,拍著他的後背,不大會哄:「怎麼哭上了?」
唐渡的聲音落到原溪的耳朵裡其實很模糊,他沉浸在久違的難過裡,情緒像剛剛沖毀大壩的洪水,剎也剎不住。
唐渡讓他別哭了,他很煩有人哭。
原溪聽到了,一兩秒又忘掉,急急地哽咽和喘氣。
唐渡受不了,捏著後頸把人拉起來,看著原溪通紅的臉,訓斥的話又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小可憐。」
原溪覺得唐渡這句話是在罵他,因此唐渡吻下來的時候特別兇。
他捧著他的臉,咬他的嘴皮,從前原溪在他面前總愛咬的時候唐渡就想嘗嘗到底是什麼味道。原溪的聲音瞬間小了,抽噎逐漸變成細小的哼唧,哭聲變成喘息,同樣緩不過氣。
原溪身子都立不穩,軟了倒進唐渡懷裡。
唐渡拿大拇指抹了一把原溪的臉蛋,「你發燒了,三十九度幾。」
原溪還暈著,聽不太懂唐渡的話,又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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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嵩這天晚上本來在酒吧和朋友玩兒,半途去上廁所,被手機裡他沒接到的好幾個二哥的電話嚇傻了,手忙腳亂回撥過去。
「哥,找我有事嗎?」
唐渡幾乎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現在這情況肯定是有大事兒。唐嵩在心裡一件一件把自己最近做得不對的清理出來,還是沒想到哪件事能讓唐渡親自給他打電話。
接完電話以後唐嵩人更傻了,唐渡竟然說他在來的路上,讓他準備好房子。
唐渡說的房子是很早之前託唐嵩幫忙買的,以往唐渡回來都是直接住進唐家,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