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能坐以待斃啊!”
聽到如此稚嫩的話,曹皇后又是悲,又是無奈!
“傻孩子,你哪裡知道,聖上已經動了心思,或是賜死,或許殉葬,總而言之,大娘娘隨時都會死。”曹皇后突然變得好恨!
“他是君,他是夫!他可以一手遮天,想幹什麼幹什麼!當年他為了生兒子,拼命選秀納妃,連看我一眼都捨不得!後來我僥倖懷上了孩子,他又把我捧在手心裡,他把我當成了什麼?這些年過去了,他老了,要死了,害怕我欺負他的兒子,就想讓我也去死!從頭到尾,他都沒把我當成趙家的人!我攬權是為了自己嗎?曹家世代將門,榮華富貴,什麼都有了!我還爭什麼?我是怕你趙家大權旁落,怕我的兒子被人欺負,結果呢?你們不去對付真正威脅朝廷的奸臣,反而把我當成了威脅!”
曹皇后聲色俱厲,“趙禎,你還有良心嗎?趙曙,你個狼崽子!你們趙家的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趙匡胤欺負孤兒寡母,趙光義欺負侄子,輪到你了,又欺負妻子,好啊,真是好啊!就衝你們趙家的作為,就該有報應!老天爺都不會白白看著的!天啊,打個霹靂吧!”
……
曹皇后突然情緒爆發,好像山洪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趙宗霖只是默默看著,他並不意外,在這座九重深宮裡,待的久了,都會發瘋。她的母親當年就是如此,如今又輪到了曹皇后而已。
想想也是,曹皇后本來出身名門,是個嬌小姐,幾時受過委屈,結果進入宮中,這些年來,無時不刻,都處在算計當中,再強大的心臟也會扭曲變形的。
好不容易,曹皇后發洩夠了,她一眼看到了趙宗霖,把臉一沉。
“你還等在這裡幹什麼,這些話也是你該聽得?快滾!給我滾!”
“不!”
趙宗霖突然變得倔強起來,他梗著脖子道:“大娘娘,孩兒雖然年紀小,可孩兒知道,大娘娘說的都是對的,外面早就沸反盈天了,還說什麼萬壽盛典,各國來朝,根本是粉飾太平,自欺欺人。我大宋江山都被他們弄得天下大亂,國將不國了!”
曹皇后突然一驚,她一把拉住了趙宗霖,盯著他的眼睛道:“孩子,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話可不能亂說,當心禍從口出啊!”
趙宗霖抹了一把眼淚,鼓著勇氣道:“大娘娘,這些是皇家書院的先生講的,他們說,只要出了洛陽,周圍的村鎮男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一班老弱婦孺,衙門的差役還像是凶神惡煞似的,逼迫他們交丁稅,明明都沒有男丁了,還要交稅?還有天理嗎?不交稅,就會被弄得家破人亡,悽慘無比。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再往遠處,可想而知,什麼變法,根本是濫法,是要亂國害民的法!”
曹皇后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說法,她沉吟了一下,“難道就沒人管?”
“誰敢管?王相公手握著考成法,如果收稅不夠,就沒法升遷,連續三年完不成任務,就要被貶官……誰能冒著丟官罷職的危險,替老百姓說話?”
曹皇后臉上更加憂慮,她搖了搖頭。
“這些年來,有關變法的爭議就沒有斷過,上一次我想拉攏幾個舊臣,也無非是要平衡朝局,讓他們盯著,免得胡來,只是想不到啊……唉!”曹皇后又重重嘆了口氣,“還說這些幹什麼!我不過是一介女流,將死之人,朝廷天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就讓他們鬧去吧,有朝一日,大宋亡國了,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說完,曹皇后一甩袖子,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去了佛堂。
趙宗霖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掛著淚,可一張小臉,卻顯出了怪異的笑容!
顯然,曹皇后已經徹徹底底,厭惡了變法派,而且也恨透了王寧安等人,就連跟兒子趙曙也產生了無法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