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斑駁的陰點,杜鵑感覺自己已經在這灰白交錯的小世界裡走了很久,可前方依然還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竹海,無邊無際的竹海。
她霍然抬頭,發現黃華在極前方,他越走越快,杜鵑拼命的追趕,想追上黃華的腳步,可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遠,最後竟完全不見了他的身影。
竹海滔滔,光影斑駁,路卻在何方?
忽然,不知從何方飄來一股白霧,ru白色的淡霧,漸漸的籠罩在杜鵑的身子周圍。
一縷縷白霧綜繞,竟帶著冰涼的水珠,使得這幽靜的竹林,更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寒意。
初秋的寒意。
“喂!有人嗎?”杜鵑已有些害怕,她不自覺地抱緊自己雙臂,大聲喊道:“黃總管!你在哪裡?”
四下寂靜,沒有人回答她,彷彿這片竹林就是原始叢林,從來就沒有人煙,以後也絕不會有人類出現。
她就只是一個人,一個孤身女人,會有怎麼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霧越來越重,ru白色的冷霧彌散開來,此時,三丈之外已經不辨人影,杜鵑不敢再走動,她怕自己再走下去會永遠的迷失在這奇怪的竹林裡。
忽然,靜謐的遠方竹林裡傳來細密的“莎莎”聲,如細雨敲打落葉,又如野獸捕食時冷靜的腳步聲。
“莎…莎…莎…”奇怪的聲響越來越近,再細聽竟好像是毒蛇遊走時吐信的聲音,“莎……”鮮紅的分叉舌一閃,露出兩側尖利的獠牙。
太陽已被冷霧遮住,真是個要命的地方,女人尤其害怕冰冷滑膩的毒蛇,她們似乎對這些蛇蟲毒蟻天生就帶有畏懼之情,何況現在杜鵑只有一個人,她怎麼不害怕。
越害怕就想得越多,人往往對於看不見的東西反而是最害怕,很多人都怕鬼,可他們都說不出鬼究竟是什麼個樣子,甚至根本沒有人見過鬼。
現在,在這個冷霧繚繞的竹林裡來的莫非正是鬼,龜城每年枉死的少說也有八千一萬,這麼多死人怨念自然很足,他們枉死不能投胎,肯定要給自己拉個替死鬼,若不是鬼,怎麼會有這般冰涼的冷霧,怎麼會走不出這片竹林?
杜鵑已經被自己嚇住了,忍不住要大喊出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四個人緩緩的從冷霧中走出來,她長長的鬆了口氣,出來的畢竟是人,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可杜鵑忘了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並不是犯人杜撰的所謂妖魔。
杜鵑突然瞳孔強烈的收縮起來,她的面上露出極度不可思議的表情,這種表情只有在一個人看見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會看見這個人。
應該說是這四個人,四個一模一樣的人。
一樣的一塵不染的白色布袍的人,一樣的紫緞束髮,一樣的腰間黑帶。
甚至,他們的臉也一模一樣,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微笑的表情。
他們的樣子絕不能說難看,甚至可以用絕色來形容,只因他們的模樣和傳說中一個人很像。
“白雪?”杜鵑形同夢呢般呼喚:“你究竟是誰?”
他們聽到杜鵑的話全都笑了,他們笑的一模一樣,一樣的好看,一樣的慵懶。
燦爛如冬日的暖陽,溫暖勝春天的暖風。
“我是誰?我就是你呀……”四個人異口同聲,他們說話的神態、語氣甚至是眉角的風情也一模一樣,他們就如同是一奶同胞的四兄弟。
可這世上絕沒有四個白雪,他們中也許只有一個是真的,也許全是假的。
“你是我?”杜鵑在那慵懶溫暖的微笑下忽然覺得眼皮子很重,腦袋也暈乎乎的,好像是喝了二十斤黃酒似的。
她已經不再覺得那白霧冰涼了,相反,她心裡現在還有點覺得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