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平生第一次覺得,人的虛榮心要不得,一次不解釋清楚恐怕接下來就要面臨尷尬。自己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有男朋友啊,只是沒有反駁辯解澄清而已,如今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根本是在撒謊呢?
不過孟思成此人向來脾氣古怪,這次就讓他送回去吧,想來他又不可能進門看,大不了從此以後兩不相見而已,反正他和她本來也不熟地說。
孟思成不知道蘇紅袖低頭在想什麼,不過他心裡已經開始陰晴不定了,蘇紅袖,你難道家裡真得藏了個驚喜?
於是,兩個人就在這各懷鬼胎上慢悠悠地往前走。越往前走,孟思成的眉頭越皺得緊了。
他雖然少年貧寒,但一直在學校呆著,大學的幾次社會兼職接觸的也都是檯面上的人物。後來他畢業了,選擇了來到家鄉的這個省會城市,到了這裡就開始和郭四合夥幹起了律所的事情,雖說開始也吃過一些苦頭,但好歹基本生存還是很有保障的,是以他從來不知道,在這個城市裡,竟然還有如此雜亂不堪的城中村。
這條臨街的馬路如同這個城市的無數個馬路一樣,有著正常的紅綠燈,有著如水的車輛人流,當然兩旁也有或高或低的建築、商鋪。可是就在兩棟樓之間,有那麼條狹長的走道,狹窄到只能最多隻能兩個人並肩走進去。
裡面沒有路燈,道路也有些高低不平,人只能靠著手電筒或者手機的微弱光芒慢慢走進去。
走出這條狹窄的通道,便是與這個城市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天地了。
雜亂不堪高低不平的樓群,有新蓋的自建三層樓房,也有低矮的棚戶,沒有方向沒有通道地擠在一起,像一個孩子玩過的彆扭的積木一般。那些樓房的欄杆上,七零八落地晾著一些花花綠綠的衣服,在這夜空中慢悠悠地飄蕩著。
狹窄雜亂的道路上,還有一兩個小商小販叫賣著煎餅果子雞蛋煎餅之類的小吃,間或有三三兩兩的人背著包包形色匆匆地走過。
孟思成想過蘇紅袖如今境遇不佳,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他看著烏黑雜亂的過道,蹙眉道:&ldo;這邊道路不太好,你一個女孩子家,晚上走起來很危險。&rdo;
蘇紅袖撇了撇嘴,無奈地說:&ldo;現在還好了,不下雨不下雪的,要是遇到下雨天,滿地都是水,又髒又臭還有垃圾,那才叫難走呢。&rdo;
孟思成瞥了眼蘇紅袖,眉間皺得更緊了:&ldo;走,你帶路,我送你回去。&rdo;
蘇紅袖怎麼也沒想到孟思成都送到這裡了,竟然還要繼續送下去,趕緊說:&ldo;這邊人多了起來,我都走熟了的,沒什麼危險啊!而且我就住在那個樓裡,沒幾步路的。&rdo;說著蘇紅袖還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個半新不舊的四層小樓。
那樓房三三兩兩地亮著昏暗的燈,時不時還有人出來晾衣服什麼的。
孟思成送到這裡當然不滿意了。現在他除了原定的目標,還又增加了一個目標:考察一下蘇紅袖同學的生存環境。
所以他不經意地瞥了眼那鑲著磁瓦的陳舊筒子樓,淡淡地說:&ldo;好事做到底,我送你到家門口吧,不然讓你男朋友出來接也行。&rdo;
蘇紅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小聲承認道:&ldo;我沒有男朋友。&rdo;
孟思成聽到這從風中傳來的清晰而細微的聲音,微微一怔,轉過頭,認真地凝視著她。
他從少年時代就對她懷有一種特別的情愫,那個時候,她和他都是經濟窘迫的孩子,但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老師同學矚目的物件,而她只是拘謹地躲在角落裡的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孩。
現在,他在這個城市擁有自己的地位,擁有自己的事業,他不能說呼風喚雨,卻也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