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心悶哼一聲,辯駁道,“往日我也不多舌。”
胭脂笑了笑,又道,“表小姐教胭脂練字吧,否則這信若是到了少爺手裡,日後便沒臉見他了。”
聽見這話,蘇洛心腦袋嗡嗡直叫,她倒是忘了這一茬,光顧著讀書認字,也沒好好練過,乾咳兩聲道,“我從閣樓摔下來後,手就不聽使喚了,如今也寫得醜,也應當好好練練了。不如咱倆一起吧,也有個伴。”
胭脂未多疑,攤了筆墨,和她一塊順著字帖練。
可練了四五日,也無太大進步。但胭脂不便讓外人知道她在練字,蘇洛心也不敢讓他們知曉,是以都沒去尋個師傅來。
這日傍晚,兩人一起去井邊洗墨硯,商討著是不是該去外頭偷偷找個先生,否則如此下去,一桶墨用完了也沒半分進步。
正嘆著氣,又一人到了井邊,扔下木桶,水聲作大,兩人看去,那人也正看來。
“胭脂。”
“十三公子。”
蘇洛心見了連清,訕笑兩聲,“十三表叔。”
連清看了看她,卻是問胭脂,“子清不是出征去了麼,怎的還要洗硯。”
胭脂答道,“伺候表小姐練字。”
連清這回終於是正視蘇洛心了,早聽聞宋夫人寵愛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卻沒想到她跟個下人在這一塊洗這髒東西,倒覺意外。
蘇洛心轉了轉眼眸,腦門亮起了燈,“十三表叔,你的字可好看?”
胭脂立刻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還是個鬼主意,當即道,“表小姐,不可。”
蘇洛心不知他們兩人的事,琢磨著連清便是個現成的先生,而且又不多話,素日裡也不見他跟其他人來往,也是長輩,應當不會惹來閒話,他若肯教,再好不過。
連清隱約猜著她要做什麼,思量著跟她打交道,興許日後能引得其他長輩注意,得到什麼契機,便道,“不敢自稱好看,倒也還過得去。”
蘇洛心擺手道,“我就煩你們這些讀書人,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繞了一圈,倒是白說了。我也琢磨出來了,你這麼說,字必定是龍飛鳳舞。”
連清被她數落一番,不禁苦笑。
“十三表叔啊,不如以後你教我們練字吧,每日用過午飯後,我們去尋你可好?”
連清沒有自己的書房,在屋內的桌上攤紙習字,怕她來了後嫌惡,便道,“輩分上,畢竟是長幼,誰來往各自院中都容易招人非議,不如我們去那植滿梅樹的雪春苑中,除了冬日,少有人來,既清靜又無人閒話。”
蘇洛心滿口應聲,胭脂勸她不動,只好默然。連清見她面上有些不痛快,心裡也稍有膈應,不過如今做了她主子的習字先生,日後要見面的機會也多,總會讓她慢慢對自己改觀的。況且,她也不過是個丫鬟,自己身份再卑微,也比她好那麼一些。更何況……他倒也不嫌棄她不是完璧之身。
字還沒那麼快練好,胭脂歪歪斜斜寫了一頁紙,拿了五文錢讓擺攤先生寫了收信的人,不至於讓人看了笑話。
蘇洛心每日午時後,便帶著胭脂去雪春苑,連清也是準時守候。比起自己摸索,有人領著,兩人的字也漸漸工整起來。
這日晚上,胭脂回了婢女房中,碧落見屋內無其他人,拉住她問道,“近日你可是伺候在表小姐屋裡?”
胭脂點頭,“怎麼了?”
碧落低聲道,“府裡都傳開了,你常跑到雪春苑去,與十三公子私會。”
胭脂面上一燙,蘇洛心不願那麼多人伺候,房裡也只有兩三人,又不喜下人嚼舌根,因此這事都傳開了,她也絲毫未聽見。如今聽她一說,又氣又羞,“又是誰傳出的混帳話。”
碧落仔細打量她的神色,不似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