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才意識到,沙漠本身就是一塊寶地,它的特殊性不可替代。
墨熱像鬧市行走的孩童,所有人嗤笑他手中只有沙土,可沒有人發現他手中的沙土能變成黃金,也沒有人能搶奪走這塊黃金,而能使黃金煥發出光彩的人正站在他身邊。
付函有些慶幸他先前的決定,沒有錯過一個絕佳的機會。
「陳小姐果然很出色,我們走吧。」
n市的苗木市場和中藥材市場都遠近聞名,林場之前的採購組也是在這裡購買幼苗,鬧市中魚龍混雜,假冒偽劣商品比比皆是,許多人買回家了才發現是假冒產品,也找不著當初的商販,只能自認倒黴,只能靠人眼去區分。
南穗負責挑選合適的商販和商品,好幾個商販看著兩人面嫩,想以次充好,都被南穗一眼識破。付函則負責商議價格,攀扯關係打同情牌,挑刺話術一擁而上,惹得商人收錢都收得肉痛。
在採購好物品好,南穗去了中藥材市場打聽肉蓯蓉的市場價。
在人工養殖技術還沒見影的情況下,肉蓯蓉的價格高居不下,一公斤的單價已經突破了一千。
即便這樣還是有價無市,野生的肉蓯蓉少得可憐,每每有貨源都被哄搶一空。
「年輕人別在這礙事,兜裡沒錢就別來這!」
南穗剛想離開,就聽見了有些耳熟的語氣,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凶神惡煞地瞪著付函,雙拳在空中揮舞著,氛圍劍拔弩張,彷彿隨時就會爆發一場劇烈衝突。
「大哥,我也沒幹什麼啊,您這樣不太講道理吧?」
付函低眸賠著笑臉,遮掩住眸中的狠厲,語氣軟和。
中年人不依不饒,絲毫沒理會他的退讓,一步步朝他走去。
付函環視著一週,並沒有圍觀的好心人會站出來說些什麼,和他同行的陳元貞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又是重複的場景,付函也不知道遇見了多少次,似乎他每次剛有起色就會遇見新的敵對者,而他對此毫無辦法。
他習慣性地尋找著方便逃離現場的路線,腳順勢向後一滑。
隨後圍觀人群忽然分開一條道,有人喊叫著「警察來了!」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中年人瞬間縮了回去,一秒都不敢多停留,把攤位上的東西一卷就想離開,當即被警察攔住。
「他攤上的大黃是假的,拿河套大黃假裝掌葉大黃,剛才還想動手。」
南穗隨手拈起一塊,指出斷面處的異樣,警察已信了一半,把這一批大黃都移交給了當地的食藥監督局檢驗,離開時還道了聲謝。
付函迷茫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只是無意識地跟上南穗的腳步。
「你也是讀過書的人,不知道報警嗎?」
南穗收拾著袋子裡的梭梭種子,隨口數落還有些呆滯的付函。
她沒想到出來一趟就能碰見典型劇情,男主角被普通炮灰毆打,然後打通任督二脈回來報復。
很俗套的劇情,也很不符合南穗的邏輯觀念。
就像她現在也沒明白鬍龍鎮方彤的行為邏輯一樣。
將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找茬和算計別人身上,用的還是拙劣到極致的方法。
「其實我沒讀過什麼書,都是後來自學的。」
付函終於回過神來,嘗試著丟擲一小句自己的過去,有些忐忑地等待著身邊人的回答。
「學無止境,自學是個好習慣,以後要堅持啊。」
南穗險些都忘記了,在這個年代九年義務教育還沒有徹底普及,還存在許多中途輟學的孩子,長嘆了一口氣。
墨熱的人們也大多沒怎麼正經上過學,難倒在幾乎微不可計的學費和忙碌的放牧上,說到底還是貧窮。
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