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麼領頭的肅順、載垣和端華,就絕無活命之理,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景壽,也該各有應得之咎。
殺肅順,在慈禧太后看來,是大快心意之事。肅順當時在熱河跋扈不臣,斷絕宮禁,逼得兩宮俯首認錯的情形,她至今想起來,仍然是恨意滿盈。但為了表示對恭王的尊重,她還是問道:“照律例的話,他們三個,該得個什麼罪呢?”
“回聖母皇太后的話,依大清律,矯詔竊政是謀反的大罪,不分首從,皆領凌遲之罪。”恭王大聲回道。
要活剮?不僅慈安太后臉色變得刷白,就連慈禧太后的手,也抖了一下。
“這……是不是太狠了一點兒?他們三個,都是親貴,律例不是有議親議貴的說法麼?”
“謀反之罪,不在議親議貴之列!不然……”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兩宮太后已經明白了。能矯詔竊政的,本來就非親即貴,若是一個平頭百姓,大約也輪不上他來“謀反”。在這樣的情形下,若是還要“議親議貴”,那就等於說連“謀反”的大罪都可以輕輕放過,何以收震懾之效?
“看怎麼能減一點吧。”慈禧太后的本意,是殺掉肅順就可以了,凌遲之刑畢竟太過殘忍,她不願意給人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形象。於是按著“恩自上出”的說法,將肅順定了棄市,而載垣和端華則得賞一個全屍,賜令自盡。
剩下的五個人裡面,兩位太后和恭親王,獨惡杜翰。他替肅順他們出了不少壞主意,包括意圖劫駕的那一回,若不是關卓凡趕到護駕,結局如何就難說了。可見杜翰罪行的程度,實在不下於載垣和端華,照理,也該難逃一死。然而——
“他是杜師傅的兒子。”恭王輕聲說道,兩位太后得了這一個提醒,不做聲了。
這是明擺著的,咸豐皇帝能得大位,全靠老師杜受田的幫忙,不然眼前的恭親王,當年就會成為皇帝,那兩宮太后的身份,就不過是四王府的一位嫡福晉和一位側福晉罷了,哪有今日之尊?因此無論如何,不可以把杜受田的兒子一刀殺了。
在兩宮太后而言,是不可殺,在恭王而言,則是不能殺。他的心裡,雖然把杜翰恨得牙癢癢的,但如果殺了杜翰,必然會被人譏刺,說他將對杜受田的不滿,發洩到人家兒子身上。“公報私仇”這個名聲,倘若為清議所播,擔不起。
於是將剩下的五個人分為三等,景壽以反正的功勞,邀得寬免,不再加罪;穆蔭、匡源、焦佑瀛,革職永不敘用;杜翰則定了充軍,發往極北苦寒的烏蘇雅裡臺。
“讓他滾得遠遠兒的,這輩子都別回來。”二十六歲的慈禧,恨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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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完了過,就輪到賞功了,要對這次政變中立下功勞的主要人員,做第一次封賞,以為激勵。這裡面,也有個訣竅,就是賞得留有餘地——畢竟時間倉促,賞格可能會定得不合適,如果低了,那麼下一次可以再加上去,但如果定得高了,那就會尷尬,總不成明發了以後再追奪回來?
第一功自然是恭王,於是在和碩親王的名號之上,另賜了一個響亮的名頭“議政王”。這是一個極大的殊榮,表明恭王的身份,不是一般的樞臣領袖,不僅地位在諸王之上,而且秉持大政的含義,呼之欲出。
其次是曹毓英,除了進入軍機之外,還賞了左都御史的頭銜,總領柏臺。
醇郡王賞了正黃旗領侍衛內大臣,總掌宮禁宿衛,是個極重要的位置,也讓他好武喜兵的夙願,一得所償。
勝保官升一級,另加賞所有武將最為看重的花翎一支。
接下來,終於輪到那個五品的佐領關卓凡了。為了酬謝他的迭立大功,恭親王把原來留京的麟魁,從步軍衙門調上刑部,為的是給關卓凡騰出一個左翼總兵的位置。
直升二品的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