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妙儀用帕子捂住口鼻站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輕聲細語笑道:“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伺候侯爺的奴才們也是人,偶爾有點失誤很正常。不過老夫人向來心疼侯爺又嚴厲,要是讓她知道了只怕要動氣。”
尤管家恍然大悟:“夫人放心,奴才們一定不讓老夫人瞧見這些汙穢東西。當然,也不會讓其他人瞧見。”
謝妙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如今茂哥出息,你也算熬出頭。馬上就要過年了,得空的時候,給來旺多燒些紙。”
尤管家瞬間紅了眼圈:“難得夫人還掛念著,裡面那個只怕早就不記得我家來旺是什麼東西了。”
“哎,都過去了。等茂哥出息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兩人在門口說了會話,屋裡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
謝妙儀捂著口鼻走進去,一眼就看見周帷躺在床上。
幾日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雙頰凹陷,臉色發青。
也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前幾日還沒歪的嘴這會已經歪了,眼睛也斜了,黏糊糊的口水不受控制從嘴角滴落。
就連一向精明的雙眼都顯得有些呆滯,整個人彷彿丟了魂兒。
再加之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屎尿味,光看著都讓人倒盡胃口。
謝妙儀沒有靠得太近,就這麼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他。
就如同前世她病入膏肓時,有錢有權、春風得意的周帷站在她病床前,臉上掛著冷漠譏誚的笑容嘲笑她蠢笨,嘲笑她倒貼,嘲笑她掏心掏肺為他們一家子做嫁衣時的模樣。
只不過這一世,最後站在床邊的是她謝妙儀。
兜兜轉轉,終是因果迴圈,一報還一報。
“唔唔唔……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或許是謝妙儀站的實在太久,周帷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
他張開嘴想要說話,但七歪八扭的嘴巴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反而每哼唧一下,就有一條長長的銀絲順著嘴角滑落。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唔唔唔……”周帷努力的想說話,可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努力的想挪動身子,同樣完全動彈不得。
甚至想做出簡單的表情,都發現自己的臉已經完全麻木。
“唔唔唔……阿巴阿巴……”周帷徹底慌了,拼命想做出動作。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說不出話,動不了身子,甚至連最簡單的表情都做不出。
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塊木頭,靈魂被禁錮在其中,出不去,走不開,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階下囚。
不,比階下囚還慘。
他已經完全被禁錮住,除了眼珠子,渾身上下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阿巴阿巴……”周帷崩潰了,害怕了,拼命的想尖叫。
但無論他怎麼鬧,他也只有眼珠子能動。
不知掙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身下一股潮溼的熱意。
緊接著,難聞的尿騷味傳進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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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他失禁了?失禁了?他堂堂長慶侯,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就這麼失禁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一覺醒來,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帷完全接受不了現在的狀況,在心裡瘋狂咆哮尖叫。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謝妙儀,尤管家,到底有沒有一個人能說句話?
謝妙儀依舊冷眼站在旁邊。
就這麼冷漠的看著他從最初的茫然,到後來的害怕,到驚恐,再到最後的徹底崩潰。